是来不及了,且小小一只,也不适合待客,那便下午炖上,晚间没那么热了,正好喝汤吃肉。
但沈韶光也不过是说说,真正操作还是于三来。别不说,杀甲鱼这活儿,沈韶光就干不了。
阿圆从没吃过甲鱼,闻着厨房飘出来香味儿,很有点坐不住,时不常就要去看一看。
半下午没什么人,于三和阿昌在后院歇着,沈韶光本想打会子盹儿,却让阿圆晃得睡不着。
沈韶光抬手叫她,阿圆小跑着过来。
沈韶光懒懒,一手支着头,一手慢慢地给两人摇着扇子:“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在渭水边儿上盖一所大宅院,我每天扛个鱼竿、拿着鱼篓子上渭水垂钓去。听说甲鱼最爱荤腥,拿点鸡肚、猪肝之类,肯定时不常就能钓上一只,到时候管你吃个够。”
阿圆嘿嘿一笑:“小娘子上回还说去终南山买别业,到时候漫山遍野地给我逮野鸡吃呢……”
沈韶光也笑,只是梦做得更大一点了而已嘛:“终南山别业也要,渭水边儿也要。这种时候山里凉快,断然不至于像在城里一样热得睡不着觉。野味也多,咱们就在院子里架上枝子炙烤肉串儿,羊肉、鸡翅膀、鹿肉、兔肉……”
正畅想着呢,听到撩帘子声音,是林少尹。
沈韶光站起身来,随口寒暄道:“好几日没见林郎君了,这一向可好?”
林晏微皱眉看看她,扫过她眼底淡淡青色,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停顿了一下才道,“很好,多谢。”
沈韶光仇富心理作祟,腹诽:“那当然好,高轩大屋,摆着冰盆,兴许还有美婢打扇,要是我,我也好……狗大户!”
嘴上却笑着请他坐,问今日吃些什么,又让阿圆端上冰镇饮子来。
本以为他还要说“小娘子随意安排即可”呢,却听他道:“现成,有什么吃些什么就好,莫要动火了。”
能少钻厨房守灶火自然是好,沈韶光高兴地答应着,正要转身离开,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莫非是——心疼我呢?
沈韶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林晏。
以为凭他性子,怎么也要解释一句“天热,不想吃什么”之类,却不想这位林少尹看自己一眼,便若无其事地喝起饮子来。
沈韶光:“……”
沈韶光撇撇嘴,算了,转身去厨房。
林晏却翘起嘴角。
本想给他拿两盘子糕凑合,看见炖得差不多了甲鱼,沈韶光又改了主意,总得对得起人家给银子。
有现成饧着面,沈韶光揪了一块,抻了点韭菜叶馎饦在开水里煮了,盛出一碗甲鱼鸡汤来,把煮好馎饦放进去,撒一把小葱花,放盐调味,便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
阿圆翕动鼻子,小娘子不是说这个是自家吃吗?
这碗热腾腾香喷喷甲鱼鸡汤馎饦,让林晏出了一身汗,领子都溻湿了。
难得见他狼狈样儿,沈韶光笑眯眯地问:“郎君吃得可还好?”
对上沈韶光促狭目光,林晏有些无奈,却忍不住笑了,“很好。”
沈韶光站着,居高临下地看吃馎饦林少尹,当年美男何晏被怀疑擦粉,大夏天吃汤饼出了好些汗,“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大概也就这样了吧?啧!啧!
夏天穿得薄,又出了汗,他身形看得更清,沈韶光不要脸地又打量一眼,心满意足地走了。
出了一身汗,到底失礼,又看沈小娘子有些没精神样子,想让她歇一会,林晏吃完馎饦,没多待就走了。
回到家,换过衣服,唤来刘常,“我让你寻良马事,先不用寻了。”
刘常有些愕然,“裴郎没买那所宅院,所以不用送安居礼了?”
“把我日常骑那一匹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