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是我。”
在霍姝一手抄起身边的凳子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 那个人先开口说话了。
这声音,这身形。
霍姝辨认了一会, 颇有些不敢置信:“哈烈?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眯起了眼睛:“怎么?你家气得主子想杀我?”
虽然话说得轻松,但霍姝姿态戒备,白苓就在门外, 立刻就可以进来。
哈烈举起了手, 神色不动:“我没有恶意, 只是想和你谈谈。”
“你主子叫你来的?”霍姝挑挑眉:“还是……你打算投奔我了?”
不过就算是现在回心转意想投奔她,她也是不敢收了,看他之前忠心的模样, 万一来这里当卧底怎么办?
“不是他,是我想和你谈谈。”哈烈顿了顿, 道:“也不投奔。”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霍姝觉得奇怪极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但是担心刚刚哈烈会下毒什么的,还是没有喝:“算了,你要说什么话就在那说吧, 警告你,别靠近我。”
哈烈脸上出现了微不可见的一丝笑意,他倒是自顾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证明自己没有下毒,然后道:“你不用警惕我……罢了, 这样也好。”
他又恢复了一贯以来冷漠脸,沉声问道:“你,霍将军中计前一晚,你是否就在议事的帐中?”
听到这个问题,霍姝顿时眉头一跳:“你问这个干什么?”
或许她更想问的是,这件事哈烈怎么会知道。
在她爹霍启出兵的前一晚,霍姝确实进了议事帐中,只因为当时卫副将紧急来报,说是有了重要军情,当时那天霍夫人并不在,霍启难得陪着她。
卫副将便是出卖了霍启的那个军中叛徒,也正是因为他,才让霍启中了北蛮的计策,战死沙场。
霍启说好了带她骑马出去玩,结果因为这一通军报急匆匆地又要开会。
就像所有被父母因为工作而被推后的孩子一样。霍姝很不高兴,就想捣蛋,所以就带着白苓偷偷摸入了帐中,其实也想看看真正的战前会议是怎么样的。
当时到底想干什么霍姝也忘了,她现在只记得当时不休的争论停下之后,霍启当即决定立刻出兵,连和她告别都来不及。
她当时印象最深的是,他们曾说过连夜突击,不过第二日破晓便能回来。可第二天霍启并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丧报,说霍启遭遇埋伏,死在了战场。
霍姝在那帐内偷偷看到霍启拿起盔甲大步走出门的模样,竟是她见到父亲的最后一眼。
自此之后,她与白苓都对此事闭口不言,就连霍夫人也不知晓。知道这件事情的,应当只有她与白苓两人而已。
可这哈烈是怎么知道的?
哈烈看她的神色,心中有了确定,心脏跳动地激烈了几分,一直平静的语气也有了些波动:“那你可知,当时卫副将,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作为?或者还有谁说了让霍将军出征的话?”
“这与你何干?”霍姝警惕道:“怎么?北蛮让你打探什么?”
“我……”哈烈目光变得晦涩,他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呢喃道:“你确实应当不记得我。”
霍姝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但是想到那一晚的事情,她的心情却变得无比恶劣,她连最后一点礼仪都不打算留,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如果你还不走,我要叫侍卫了!”
哈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当年霍将军之事,也有朝中人的手笔。你要小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说完之后,也不等霍姝消化他的话,将茶杯倒扣回桌上,然后身形极快地来到了窗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