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也带来,林伯早想来看看父亲,只是需守着我那边的宅子走不开,明日我携林伯、知秋他们,一起来府上叨扰几日。”
温蘅笑着点头,“一言为定”,与丈夫挽着手,同送哥哥离府。
明灯高悬的夜色中,温羡在门前笑着回头,“好了,送到这儿就行了,都回去吧。”
温蘅朝哥哥莞尔一笑,嘱咐哥哥明日早些来,与明郎转身回府,也就看不到身后哥哥面上的笑意,在她折身离开的一瞬间,即如冰凝住。
温羡目送着妹妹、妹夫挽手离去,唇际的笑意,一点点地消隐在无边的夜色中,贴身藏着那块肚兜夹层秘文,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这石头,有千钧重,真砸下来,妹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将被砸得粉碎,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在有十足的把握前,他只能帮妹妹“举”着这千钧重石,不叫它落下来,如果妹妹这一生,都能以太后长女的身份,平安无忧地活着,他愿一世“举”着这重石,将这秘密埋在心里,可若万一,妹妹并非太后之女的事实,被揭露人前,万一妹妹真正的身世,暴露地人尽皆知,这千钧之石,重重地砸向妹妹纤柔的身体,那将是最可怕的噩梦……
他必须,做两手准备!!
大年初一的夜晚,京城夜市繁华,火树银花,车水马龙,尽管青莲巷距离明华街并不远,但因夜游者几乎填街塞巷,青布马车在喧嚷的人潮中缓缓行进许久,才折入了青莲巷。
车轮粼粼滚过青石板街,停在了清雅的宅院门前,林伯听外头声音,就知道是公子回来了,忙迎出门去,扶公子下马车。
公子的手有些冷,无月的如墨夜色中,眸光也与平日有些不同,温澄静水似凝结成冰,摇曳不定的灯光下,泛着几丝冷意,在他手扶上他手的一瞬间,反握紧他的手道:“林伯,我有事,要对你说。”
正月初一的夜晚,连弯钩月也无,冯贵妃倚坐在窗下,心不在焉地听着身前几个乐伎吹弹小曲,眼望着殿外茫茫夜色,盼着这夜色里能有一簇摇曳的星火,是引导御驾驾临的灯光,如幽海行舟,向她行来,可不会有,她知道,不会有。
尚未入宫时,她读诗读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一句,心中感叹后宫女子多艰,暗暗下定决心,若有朝一日入宫为妃,必要做人上之人,必要牢牢抓住君王的宠爱,不让自己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
她“踌躇满志”地入了宫,也如愿“大展宏图”,万千宠爱集一身时,她也能保持清醒,知道君王之心易变,她必得时时小心,才能维持这泼天恩宠。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数年下来,她依然圣宠不衰,于是她是世人口中无可争议的宠妃,是后宫女子们望不可及的存在,就连当朝皇后,人前再怎么端雅雍容,在看到她与圣上亲|密相处时,眸中亦有隐隐的落寞,独承帝宠的她,在荣极之时,又怀有身孕,受到太后娘娘看重,更是贵不可言。
然而,所有的一切宠爱荣光,都像随着去年夏天,腹中孩儿的不幸离世,而悄悄地变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依然独承帝宠,但这所谓的帝宠,已大不如前,她心里清楚明白。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
她现在不就是在“斜倚熏笼到天明”吗……
天色微黑的时候,她提着亲手熬煮的参汤,去建章宫求见圣上,却被拦在外面,赵总管说陛下在处理要事,不见任何人。
要事?开年第一天,根本没有朝事,近来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什么紧急朝事,哪里来的要事?
她心中狐疑,却也不能在建章宫前久留纠缠,因她知道,圣上最爱她的,就是她的婉顺懂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