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不语,只是看向温蘅,稚芙见爹爹不说话,又转向温蘅,“公主殿下,您愿意来我家中做客吗?我和爹爹会像湘君一样,把房间装饰得漂漂亮亮,走到哪里都是香喷喷的!”
温蘅与陆峥今日初见,并无交情,当世又有男女之防,她就这般上门做客,自然不大妥当,可稚芙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她也不好当场拒绝,正为难不语时,稚芙又已上前牵住她的手问:“公主殿下,这个回礼您喜欢吗?”
皇帝不久前觉得这小女孩十分可爱,此刻觉得她甚是烦人,他想出言打断她的邀请,可明郎在此,事涉到她,他好似没有出言的资格,哑着喉咙,说不出来。
陆惠妃同为女子,见一向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永安公主迟迟不语,猜到她是心有顾虑,如此单独上门做客,太过亲近,遂笑道:“过段时日,是芙儿的生辰,公主殿下如不嫌弃,肯去她生辰宴上坐坐,芙儿一定很高兴。”
她说着看向稚芙,笑问:“芙儿,你想不想请公主殿下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稚芙双目晶晶亮地直点头。
这般寻常赴宴,倒无不妥,温蘅遂笑接道:“那我到时候,定备好贺礼。”
稚芙“哎呀”了一声,像是又高兴又苦恼,“公主殿下又要送我礼物,那我又要送回礼了,送什么好呢?”
童言天真有趣,引得在场女子,皆笑了起来,至于男子们,则各有各有心思,如此在芳树下歇坐笑语了好一段时间,众人起身离席,继续踏青,渐渐走散开来,温蘅有心事挂怀,慢慢走停在一泓碧水前,眸光静望着远处的晴岚青山,心中诸思,如万条柳丝牵扯,纠缠到一处。
她如今所忧,一是明郎,她猜测明郎有所谋,但不知他所谋为何、蕴有多大风险,她有心要问,却不知该如何问,明郎似也有意与她冷淡,纵是她问,或也不会言说,她担心明郎所谋之事,反会伤了他自己,圣上虽是个背仁忘义的贪色之徒,但在政事上,并不糊涂无能,她担心明郎将自身置于险境,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所忧之二,是为兄长,兄长有意设下玉鸣殿之事,并有意告诉她,他是在利用她,他所作所为,皆为权势,皆为能与世家子弟平起平坐,不再受寒微出身拘束,早日青云直上。可她深信兄长为人,并不相信兄长的这些话,她相信兄长定然另有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兄长去做下这样的事,宁可她误解他是个卑劣逐名之人,也要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她但凡想想,便觉心忧……
原先圣上其人,是她心中的最大隐忧,但这些时日下来,他竟真像是放了手了。所谓的昭告天下,册封为永安公主,她原先以为定然没有这么简单,圣上定有私心,她一直暗暗小心警惕着,可小心了这么久,圣上竟真像是接受了她的新身份,对她,再无过分言行举止,私下里,也没有再纠缠过她一次半次,看着,倒像是转了性了……
……真……转了性吗?……
温蘅正出神地想着心事,忽觉手心发痒,低首看去,原是稚芙在轻挠她的掌心。
温蘅正要弯身说话,就听有人轻斥了一声,“芙儿,不得对公主殿下放肆!”
是走过来的宁远将军陆峥,稚芙原是嘻嘻笑着,见父亲冷了脸色,立垂落了手、耷拉了唇角,像只小兔子一样,蔫巴了双耳。
温蘅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没有事的。”
陆峥走上前来,代女赔罪,“芙儿年纪小,微臣平日里,宠得她不知礼数,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温蘅道:“小孩子爱玩而已,陆将军不必挂怀。”
她这话说完,却见陆峥神色微怔,温蘅不解地问了一句,陆峥回过神来笑道:“朝堂同僚,皆称微臣父亲为‘陆将军’,到我这里,总是叫一声‘小陆将军’,微臣平日很少听人称呼‘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