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歌问鹿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鹿鸣说:“我睡不着, 也想听你讲故事。”
“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吗?”
“嗯。”
那是他心底的症结, 一直难以纾解。
沉歌同他一起走到院子里,她说:“我第一次见你时, 你也不过才十岁, 你白天被熊抓伤,晚上便带着伤离开山庄外出求医, 那一路, 你一定走得很艰难……”
一个十岁的孩子,夜里一人负伤上路,何其凄惨。
鹿鸣想起那一路,总是不能愈合得伤口, 举目无亲的孤独, 对前路未知的茫然与恐惧, 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这一辈子, 还有比那段更难走的路吗?”
鹿鸣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
沉歌鼓励道:“所以, 那么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 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鹿鸣望着她, 释怀了一些:“嗯。”
沉歌见他的神色好了许多, 便问:“那你还想听故事吗?”
鹿鸣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他忽然就很想任性一回:“想。”
沉歌想了想,说:“毕竟男女有别, 这么玩了我不能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 不若你回房间躺着, 我在你窗户外面给你讲故事,若是我敲窗户你不应,便是睡着了,我便也回去睡觉,如何?”
“嗯。”
鹿鸣将房中的窗户开了一个缝隙,抱了被子坐在窗户边。沉歌则搬了个凳子,又换了一个话本子,坐在窗户外面小声地给他读了起来。
读了约莫十几页,沉歌打了个哈欠,敲了敲窗户,里面的鹿鸣并没有回应,沉歌便以为他睡着了,抱着凳子也回去睡了。
鹿鸣透过窗子的缝隙,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这才闭上了眼睛。
方才听着她的声音,他舍不得睡。只不过她确实有让人安神的力量,她离开后,鹿鸣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沉歌因为睡眠不足,去伺候萧翎羽的时候很是困倦,萧翎羽以为她是昨晚给自己讲故事讲得太晚了,很是心疼,便让她回去补觉,只让素溪伺候便好。
沉歌问他:“世子,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
萧翎羽摇头:“没有,睡得很好。”
“那昨天晚上奴婢给你读的故事,你听了多少?”
“也没多少,我实在太累了,听了个开头就没印象了。”
“好吧。”沉歌有些失望,“那奴婢今晚还去给你讲故事。”
“好啊,”萧翎羽自然是高兴的,“那你快回去多睡会儿,晚上才有精神。”
沉歌一连给萧翎羽讲了好几个晚上,每次都是讲这一个故事,萧翎羽终于不负她的期待,做噩梦了。
萧翎羽梦见自己的父王被无数的敌军包围,他杀红了眼睛也冲不出去,二哥和张昱将军劈开一条路去救他,也同样被围困在中间……
尸体如山,血流成河,最后有人被万剑穿身……
萧翎羽一下子醒了过来。
满头的冷汗。
都怪沉歌,这几天总是给他讲这样的故事,害得他做梦都是这个。
萧翎羽辗转反侧,一直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可是又觉得这个梦太过真实,会不会是,他又梦到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心中不安,萧翎羽干脆起身披了衣服,去书房研究其地图来。
自从宁王出去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寄一封家书回来,也会提及他们此时打到了什么地方。
萧翎羽计算着父王南下的路线,推算出他们下一个攻占的地方应该是东菖。
恰好东菖这个地方,萧翎羽是去过的,那还是他和沉歌从皇宫中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