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上有点惊讶, 依照施忠福的脾气, 不该是这个反应。
他下意识看了许元姝一眼, 是她说了什么?
许元姝也不掩饰,一脸的骄傲,仿佛在等着夸奖。
皇帝失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皇宫里头……连朕都是骤然进来,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乾清宫伺候的人加起来一百多号——你知道错了就行。”
听见皇帝还愿意给他机会的意思, 而且也没有多少怪罪他的意思, 施忠福感激涕零道:“奴婢……奴婢是叫富贵迷了眼, 奴婢再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皇帝点点头, 道:“你也去歇歇吧, 伺候了朕一天, 回去好好想想。”
施忠福行了礼出来,摩拳擦掌地恨不得把乾清宫好好梳理一遍, 政务他的确不在行, 披红票拟也总是出错,可是伺候皇帝他在行!
以后不知道怎么样,至少现在施忠福是完完全全的放弃了司礼监,只想着乾清宫了。
屋里没了人,皇帝故意岔开话题, 问了晚上吃什么, 又问明天早上吃什么, 还问许元姝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就是不问她方才跟施忠福说了什么。
果然他的爱妃渐渐的没了兴致,也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皇帝笑了起来,道:“你跟施忠福说了什么?”
许元姝眼珠子一转,故意叫皇帝看见了,这才坐开了些,道:“你猜?”
皇帝又笑,“你这是跟我怄气呢。”
许元姝面色一正,问道:“说起来陛下上回说的撤藩如何了?六斤回来都两个月了,怎么也不见进展。”
皇帝了然的笑了笑,道:“这事儿不能急。”说着他挥手叫外头等着上菜的几个人下去,坐在许元姝身边轻声道:“现如今已经有了章程,你听听合不合理?”
“我?”许元姝心里抽了抽,道:“我又不是王爷,这事儿能不能办成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说完她似乎又觉得有点灭自己威风,忙又补充一句,“只要陛下坚持,当皇帝的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不过叫你听听。”皇帝又说,“这事儿现在不能叫太多人知道,只有我跟六斤两个人商量——”
听到这儿许元姝心里又是一跳,急忙又把思绪拉回来,听见皇帝接着道:“六斤是个太监,我虽然也办过两件差事,可是这样的大事还是第一次,所以叫你听听。”
“要撤藩,那些王爷反对的居多,当然他们反对没有什么,主要是大臣们不能反对,也不能显得我太过凉薄,都是一家人。”
许元姝便点了点头,道:“你说吧,我好好听着。”
皇帝沉吟片刻,道:“这事儿主要是三步,先是留着他们在京城,如今已经出了先帝的百日孝期,按理来说他们该是回属地了,可现如今他们还在京城住着,这就是违制了,将来说起来他们也不清白。”
许元姝笑了一声,道:“陛下这是学坏了,仗着自己脸嫩,想叫那些王爷以为你好欺负。他们以为是占了你的便宜,能在京城多住写日子,谁知道连藩王属地都要丢掉呢。”
“你这话说的。”皇帝咳嗽一声,正色道:“我的几个兄弟根本就不想走,那些远亲们——封地怎么可能在繁华的地方,就是住在会同馆他们也要留下来的。”
许元姝也板正脸,道:“这第一步已经成功了。”说着又站起身来冲着皇帝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恭喜陛下。”
皇帝脸上瞬间就有了踌躇满志的神情,“这第二步分两步,一边是跟大臣们通气儿,我想这个到是不是很难。上回我叫戴恩查过了,亲王一共七十六人,就算只降一级到郡王,一年就有六百零八万两银子出来。”
“零头八万两入内库,毕竟都是皇室宗亲,剩下的六百万两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