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会这么难过?开窍之后怎么会这么痛苦?像是把心碾碎了一样, 比他做傻子时、在道观时、被取笑欺负时还要痛苦百倍千倍,万万倍。
他痛苦的抬不起头来, 满脸的眼泪流不尽,他将颤抖的额头抵在宋姐姐的膝盖上,将手里的剑塞在她掌心里,“你杀了我吧宋姐姐……你杀了我给堂哥哥抵命吧。”他哭的看不清地面,他不知道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他记得几天前他和堂哥哥宋姐姐还坐在院子里吃饭, 堂哥哥待他那样那样好。
可是他的父皇不止杀了堂哥哥的父母, 还……杀了他。
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他颤抖了一下, 是宋姐姐的手, 她没有接那把剑,她在轻轻的抚摸他被汗水浸湿的头。
“不是你的错。”她声音轻的像窗下的月光,她像她的母后一样抚摸他,跟他说:“不是你的错傻子,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不要怪自己,我要杀也是杀你父皇,怎么会杀你呢?”
她说的平淡至极, 裘望安却惊的猛然抬头望她, 双手一把攥紧了她的手指哭道:“宋姐姐要……不要宋姐姐我父皇……什么都干得出来, 堂哥哥已经出事了,我不想宋姐姐再出事……”他怕极了,他只怕他的父皇再伤害宋姐姐, 他的皇帝,他要谁死太容易了。
“可我总是要为我的相公报仇的。”九阴摸了摸他满是泪水的脸,“他被害的这么苦,这半身全被你父皇毁了。”
“我来,我来。”裘望安握紧了她的手指,通红通红着双眼一字字道:“我来替堂哥哥报仇,我答应过堂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你,我答应过他的!”
她望着裘望安,忽然想起他刚开窍那天夜里来府中见她,那一夜裘衣轻与他说:我对你好不好不重要,你要记着你堂嫂的恩情,她待你好,你以后也要待她好,无论你处于何种境地。
他是不是那时就在算计着今日,算计着他会“死”这一次,要裘望安护着她?
九阴扭头看着榻上没有气息的裘衣轻,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他算计不到的事情?
“宋姐姐。”裘望安抓的她手指生疼,她再扭回头来只见昏暗的灯色下,裘望安那双眼睛充血一般通红,这双眼里有了从前没有过的神色,他压低了声音一字字跟她说:“我会做太子,我会变的很聪明,我一定可以替堂哥哥报仇,你等等我,求你等等我。”
九阴望着他,他的样貌明明没有变,可他和从前彻彻底底不一样了,那个小傻子再这一夜里,长大了。
他眼里还有泪水,可他已经不哭了,他捧着她的手像一只褪去乳毛的小狼。
外面传来吵闹声,止水拔剑怒喝了一声:“退出去!谁敢进来我杀了我谁!”
“放肆!”顾朝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他冷笑一声道:“圣上有令,命我来请二皇子回宫,我倒是要瞧瞧嗣王府谁敢拦。”
无数的脚步声涌进院子里,九阴蹙眉看出去,手指被裘望安握紧了一下。
“不要怕宋姐姐,谁也不能动这嗣王府里的一砖一瓦。”裘望安从她的面前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见裘望安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提着雪亮的剑霍然转身,眼神又冷又狠。
他拉开房门提着剑快步走出去,跃过拦在门口的止水,大步朝顾朝走过去,猛地抬手一剑朝顾朝刺了过去。
顾朝始料未及的慌忙一侧身,那一剑刺在他的肩膀上划开他的衣服,划破了他的肩膀,下一秒裘望安的剑迅速撤回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飕飕的剑刃贴着他的皮肤,他身子僵了一下听见裘望安冷喝了一声:“滚出去,滚出嗣王府,任何人不得踏入嗣王府半步。”
肩膀上的伤口在流血,顾朝捂着肩膀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他,“望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了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