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塌了塌,用颇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开口道:
“这酒……味道有些差啊。”
“说到这,我就不得不与两位兄长提一提,那陆氏酒楼新出了一种梅子酒,清冽甘甜,闻之带有一股清香气,如今可免费尝尝,不若我们换个地儿?”
那两人面面相觑半晌,确实也对这新酒有些蠢蠢欲动,没花多长时间思虑,两人同时道:“也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酒,竟能有如此香味。”
……
同样的话题在大街小巷各处上演着。
就连宫中,也不例外。
御膳房。
苏含章在摆弄着前些日子由乐宁那儿分享来的泡菜配方,正在找合适的石块去压泡菜坛子上的盖子,半蹲在那儿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有厨娘一面洗菜叶,一面在那儿说起宫外的事儿:
“先前我那两儿不是最好在城中寻些食肆尝鲜么?邹公食肆如今新品少了之后,他们都不爱去了,听说这几日陆家的酒楼开了,也不知味道如何。”
“你若想知道,哪日不当值时,可前往尝尝,听闻那陆家是为新寻回来的小女开的这酒楼,先前她师从宫中御厨,手艺很是不错。”
厨娘们东聊西聊,并不知自己的话都被苏含章听了去。
郎君修长的手抬起一块扁长石块压在坛子上,而后拍了拍手,正准备起身时,前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苏师傅,娘娘那儿又想尝些新鲜的甜糕,不知苏师傅可有空?”
是常在立政殿伺候皇后的大太监。
苏含章听到有人唤自己,扬着声调应道:“自然有空,还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苏师傅不必着急,娘娘已吩咐我在这儿等着便是,师傅可要仔细着做。”
苏含章应道:“那是自然,娘娘吩咐的事,我不敢怠慢。”
他说着便抽出随身带着的布巾擦了擦手,起身想往灶房里走,刚走出一步,忽而听见后面有一声奇怪的叶子吹出的语调。
似虫鸣。
苏含章眉头皱了皱,重新回过身,往院子里四下看了看,发觉左右无人,才往角落里走了走,拨开草丛,从其中发现了一张卷起来的绢布。
他蹲下将那绢布捡起来,慢慢地展开看到里头的内容,而后,他的眉头慢慢皱了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院落那棵已有百年的古树上,树叶影影绰绰间,藏着一道人影。
那人倏然开口道:
“遇着难事了?”
苏含章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那绢布朝树上扔去,而后道:“不算是我的难事,倒是这大黎皇帝或许要头疼了。”
树上。
已经看完线人给他递来的消息,南星将绢布揉在掌心,道:“这确实是你的好机会,如今那太子离京,而南方又有你先前的诸多拥蹙着,若想要断这大黎王朝的命脉,需得把握好机会。”
苏含章只是笑,只是往日那让人春风拂面的微笑,如今怎么看怎么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我的拥蹙者?”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若是我的拥蹙者,不会在我未下令前,越过我擅自行动。”
“他们并非拥蹙我,他们拥蹙的是他们即将得到的权力。”
“我的血脉,不过也是他们的利用品罢了。”
“南星,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苏含章的目光越过那层叠的树叶,直直的对上暗处依靠着树干的那人。
南星与他对视半晌,方道:“你帮过我,如今若有所需,我会帮你。”
苏含章略一颔首:“那便劳烦你的人跑一趟,替我清一清这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