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婶扯开嗓子大喊:“吃饭了。”
“妈帮忙端饭。”钱母起身朝厨房走去。
钱父见儿子紧跟在妻子身后,他拽住儿子:“快当爸爸了,寸步不离黏着你妈,小心孩子笑话你。”
钱谨裕想着端饭摆桌子的速度很快,就跟着父亲进堂屋。一位坐姿端正,右手放在左手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女子映入眼帘。倒是听母亲提起过,张家祖上出过进士,在渝城称得上世家大族,女子生下来便有三个管事嬷嬷教导她们三从四德,按照固定的模板教导女子言行举止。后来国内局势动荡,张家族人为了避难迁徙到小县城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张家族长放弃用固定教养方式教养女孩子,选择像寻常百姓家一样教导女孩子。
这样想着,钱谨裕在她旁边坐下:“肚子太小了,”他盯着手心看了一会儿,偷偷瞥了眼她的肚子,眉眸流露出嫌弃,小声嘀咕,“该不会和顾城儿子一样吧!”
张静棠胭脂唇抿成一条线,上个星期顾城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婆婆带她去蹭蹭喜气,孩子好瘦、好小,一双手能捧起孩子,瘦小的孩子的确不如白胖的孩子可爱。若是自己的孩子,她想孩子无论长的怎样,在她眼里是最可爱的,顾城夫妻的想法应该和她一样,她丈夫…张静棠眼里划过一抹自嘲。
钱谨裕乜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后天轮休,你看能不能请假,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小东西闹什么别扭,不好好吸收营养。”张静棠不确定看着他,钱谨裕口是心非加了一句,“我喜欢白胖的孩子,太丑了不忍心看她。”
张静棠轻嗯一声,垂下眼帘掩盖眸中深思。她很快释然了,自己怎么会以为他被偷梁换柱呢,他还是那个他,从成亲到怀孩子六个月,他从未拿正眼看过自己,就算同床睡觉,也总是分被而眠,就连夫妻敦.伦,他也只是履行让怀孕义务。
他三番两次和她说话,不过是担心孩子太吵、太丑,待孩子生下来,从邻居口中听到孩子不好的话,让他丢人。
钱谨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有节奏敲击桌子,他和张静棠聊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饭菜已经摆好了,桌子上却一副碗筷也没有。他目光瞟向门外,看到母亲匆匆朝厨房走去。母亲不是一直在厨房吗?从母亲行走的路线推断,母亲从房间到厨房。
大概过了两分钟,钱二婶端饭进屋,顺势坐到谨裕身边:“你不是想吃腊肠皮蛋粥吗?二婶明早做给你吃。”
钱母手在空中停顿几秒钟,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二婶,我差点忘了孕妇不能吃皮蛋,你也不提醒我。我看还是喝小米粥吧,既养胃又省事。”钱谨裕眼睛弯弯,将一抹冷意掩藏到眼底。
“...你看我这个脑子,”钱二婶捶了一下脑门,“特意来照顾侄媳妇,却把侄媳妇不能吃皮蛋的事忘了,实在该打。”
钱谨裕笑了笑没接话,借低头吃饭的空隙思考母亲做了什么事,让二婶心情好起来了。
早饭的时间是短暂而匆忙,大家吃完饭,回屋拿起单肩包斜跨在肩膀上,推自行车出门上班。到十字路口张静棠和三人分开,她要去棉纺厂上班,钱谨裕和父母到陶瓷厂上班。
到陶瓷厂,钱谨裕和父母分开,他将自行车停在车棚底下,锁好自行车从后门进入食堂。
他和食堂里的大叔们说一会儿话,大师傅满脸喜意吆喝大家出去卸货。大家有说有笑跟在大师傅身后,看到半只猪躺在木板上,大家伙嘴咧到耳根子,不用大师傅反复催促,大家比平时更加卖力搬菜,连平时喜欢偷懒的人争先恐后挤到大师傅身边刷存在感。
钱谨裕被一群人挤到后面,他爽朗的笑了一声,爬到车上拖菜递给同事们背。
这些人反常表现,不过是在大师傅面前刷存在感,让大师傅从中挑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