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除了刚抛甩的火球,余下的弓弩皆是射偏了,竟是生生让一马一车闯入了南军的后方。
“快,斩杀了那匹疯马!”李景隆怒喝道,这马车后面滚滚浓烟,这是要来个火焰袭击?
护旗营与近卫军压根不可能让这陌生的马车裹挟着火焰浓烟逼近主帅。
弓箭手准备齐射,突如其来一股狂风席卷而来,砂石迷糊了护旗营的眼,许多人登时就泪流满面,止不住眼睛酸痛至极。
等几息后他们堪堪睁眼,就看那疯马已然走位风骚地转了个大弯,又径直地远离了护旗营的位置。
这是危机解除了?
南军堪堪放下心来,却听到背后有人惊呼,“帅旗着火了!”
风助火势,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焰火吞噬着帅旗,很快那面属于李景隆的帅旗便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给吞没。
帅旗是一军之帅的象征,突然着火直接导致南军的军心溃散,士气大减。
而罪魁祸首——疯马,深藏功与名,在一干人等的愕然震惊中溜达达地远离了护旗营。
何玉轩是唯一的观众。
疯马逼近护旗营时,何玉轩亲眼看着那护旗营的弓箭手尖锐的箭矢,也着实感受着那狂乱的风势后,车厢后面燃烧着的车帘碎布随着风势飘散开来。
然后,那燃火的碎布啪叽一声和帅旗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这等巧合已然让何玉轩面无表情,甚至想就这么从马车上滚落下去。
再不动何玉轩便要引火烧身了哇!
然不论是反应过来的南军还是逐渐靠近的燕军,何玉轩都深知自己扑出来的那瞬间怕便要成为刀下亡魂。
谨慎误我!
何玉轩感叹,抓着窗框意欲跳车。眼下是跳车也死,不跳车也死。
他宁愿被乱箭射死也不愿被烧死。
何玉轩深谙烧伤的痛苦,哪怕死到临头都不忘下意识辨别了两种伤势的差别。
啧。
上天似乎没打算给何玉轩这等豪情壮志的机会,坚持到现在的独苗苗车辕撑不住了,咔嚓咔嚓地发出断裂的声响。
随即车轮碾过硬物,整个车厢猛地颠簸了起来,何玉轩的胳膊早就酸软无力,这一下没抓住,整个人从马车门口跌了出去。
何玉轩暗道吾命休矣!
何玉轩似乎听到了马嘶鸣的声音,只以为是驽马的声响,来不及多想便勉强蜷缩成护住身体的姿势摔倒下去,滚了两下碰到了哒哒而来的马蹄。
这空档竟无人动他!
何玉轩微愣,抬头看了一眼,正巧和拽住缰绳的朱棣对上。
嚯!
那简直是尴尬到极致的对视。
何玉轩僵硬着站起来,朱棣下一瞬反应过来,弯下腰去,声音低沉着说道:“抓住我。”
何玉轩下意识把手搭了上去,朱棣微施巧力把何玉轩抱在身前,锐利视线扫过对面南军的滚滚浓烟,眼底隐约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然他的脸色极为肃然。
不远处的朱能张玉等人自然明了朱棣的意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趁着南军混乱之时,燕军一举击溃了南军,致使南军溃散而逃,落下了几十万辎重。
……
军医营。
何玉轩的伤势都已经被尽数包扎好了,连指尖的擦伤都细腻地上了药,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说来当初何玉轩提出的意见只完成了一半,制药虽然已经接近尾声,然培养医护兵的事还未提上议程。
何玉轩陷入沉思,不自然地摩挲着他胳膊包扎好后的一层绷带。褪下的外衫搭在架子上,何玉轩光裸着上半身坐在火盆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