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就这么平安无事地度过第三日的惩罚,并且在次日醒来后睡得异常满足, 甚至于他爬起来的时候方才发觉已经临近午时。
何玉轩:???
他倒也没这么能睡吧。
何玉轩起身的动静惊扰了外面守着的内侍, 就在何玉轩换好外衫后,朱棣的身影就已然出现在门口。
大年初二, 正是悠闲的时候。
朱棣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裳,只在腰间简简单单地挂着个佩饰, 在化去不少苛刻的威严后, 那剑眉微动含笑点头的模样,又有种风清月朗的气派……虽然都是虚假的面具。
何玉轩默默戳破了虚幻的想象,欠身说道:“臣无状,痴睡至今,尤为不妥。”
朱棣淡淡笑道:“难得看你睡得这么深沉, 想必身体好些了。”
何玉轩:……那可能不仅仅只是个好字能形容的。
如果现在不是在乾清宫的话,何玉轩甚至能打十套五禽戏来证明自己身轻如燕。
在乾清宫的日子远比何玉轩想象的舒适。
朱棣不是那么爱动, 平日里都忙于政务, 难得悠哉两日, 他连乾清宫的门都没出, 就悠闲自在地拽着何玉轩下棋。
……这点就不那么舒适了。
何玉轩是真的不大喜欢下棋这个东西,每每都能被完虐, 至今为止他遇到的比他还臭棋篓子的人唯有前面那个丢掉官帽的工部尚书。
与一个棋艺高超的人下棋,这简直是臭棋篓子的噩耗。
何玉轩哀怨地说道:“万岁, 您要是下棋, 何不如找郑公公呢?与我下棋有什么乐趣?”
这种碾压式的打击, 何玉轩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乐趣。
朱棣饶有趣味地吃掉何玉轩的一大片棋子, 心满意足地说道:“下棋可不是看棋艺,还得看究竟和谁下棋。”
“啊,又死了。”何玉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棋盘。
朱棣含笑看着何玉轩,“瞧,难道郑和能给我这样的乐趣?”
何玉轩:……
这个偶尔异常恶趣味的男人可真是……何玉轩有种手痒痒要掀棋盘的冲动。
“再来一盘?”
“……可。”
郑和一脸微笑看着不知不觉也燃起斗志的何大人,默默给两位都换了茶水。
何大人虽然看着很是排斥,可总也忍不住纵容万岁一再逼近。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何玉轩是一个异常纵容的人。
何玉轩在又一次即将惨重失败后忍不住扯开话题,“您昨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再继续下棋的话,何玉轩还不如选择死亡。
朱棣玩味儿地捏着一枚棋子,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子虚知道了可不要后悔,昨日正是清闲的时候,批改几个不长眼的言官留的折子不怎么高兴。”
言官?
何玉轩对这个词有些不太好的印象,顿时偏头说道:“那我还是不听为妙。”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
“那可不成,是你问的。”朱棣挑眉笑道:“他们似乎对后宫之主的位置很是看重,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选秀。其实他们担忧的并非事实,左不过是虚位以待,若是某人愿意答应的话,那也是一眨眼的事情。”
何玉轩懒懒地眨着眼,“那可真是不巧,那人怕是不愿意的。”
朱棣的视线落在何玉轩微弯的眉眼,那模样似是确认又似是温和的笑意,“该来之人不来,自当留存。子虚说,是这样吗?”
何玉轩微微阖眼,叹息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朱棣想要知道什么答案,而何玉轩也只能给出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