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与陈瑛的你来我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不管是何人都未曾料到这两人能斗个你死我活, 原本两人还能算是面上有点交际, 这下子可好, 彻底成为死敌了。
纪纲被陈瑛死咬着不放, 也颇为狼狈,到底锦衣卫不是铁桶一个, 这里头的肮脏事不算少。
要是陈瑛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纪纲也只能与他拼个你死网破了。
陈瑛在这点事上还是有点好处的, 他虽然是酷吏,可是他这头两年的行事很是谨慎,大都没留下什么破绽, 哪怕是稍微些许只言片语的黑点并不严重, 相比较纪纲身后站着整个锦衣卫,素然是一道不小的力量, 在某种时候却也是一种拖累。
何玉轩作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之一,在这过程里默默出了一份力,把原本属于锦衣卫管辖的案子争取给了三司会审, 免除了锦衣卫在其中的插手后, 三司的速度反倒是比以往要快得多。
这朝廷中的人哪个不是明眼人, 纪纲与陈瑛的事情看起来虽然无缘无故, 可这世间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事故, 终究还是会有根源。
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这扒拉一二岂不就能寻根问底了?
“何尚书。”解缙拱手行礼。
文渊阁前, 何玉轩看到解缙的问礼, 还是无奈。
他扶起解缙, 这位的一板一眼可真是绝妙,哪怕何玉轩一直都让他不必如此,可是有了一回还是有二回,总是轻描淡写地就把何玉轩的话当做耳旁风,不知是那种克制的礼数已然深入骨髓,还是那风度翩翩无法改正。
“……子虚。”解缙在脱口而出后,倒也是意识到这点,君子端方地微微一笑,而后让身后的人接过工部小吏带来的一系列修改的文书。那是姚广孝曾经拜托何玉轩负责审核的部分大典内容,“劳烦子虚了。”
何玉轩摆摆手,对这件事并不在意,这永乐大典可是后世流传甚广的佳话,哪怕是何玉轩也想亲眼见证这件事物的诞生,在某些时候能参与其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初稿已定,待修改后就能呈现给帝王,这一桩大事即将了却,解缙的面容也难得放松了些。他请何玉轩入文渊阁后,欲要命人端茶倒水,却是被何玉轩抬手给阻止了,“待会我还要去乾清宫一趟,便不必如此了。”
何玉轩对茶并无太大的偏好,硬要说的话,喜欢酒水倒是胜过茶水。
解缙听得何玉轩的话,微微怔愣片刻后,抿唇说道:“万岁一直看重子虚,这朝廷中能得万岁如此看待的,除了少师,就只有子虚。”解缙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平无奇,那就是阐述的口吻,并未附加自己的情绪。
何玉轩自然而然地笑道:“怕是只有我这慵懒的厚脸皮才敢在万岁面前大快朵颐。”他坦然的模样让解缙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把那些坊间传闻给丢到一边去,“这倒是实话,有哪几个在万岁面前能坦然自若,谈笑生风,一点都不胆怯的呢?”
何玉轩笑吟吟摇头,“你这话说得,缙绅不便是其中之一?”再说远的,金忠等人不也是?
只是……朱棣不过是想寻个体己人吃饭,总不能寻这些个大臣。若是没了何玉轩的话,帝王倒也不会莫名多了这个习惯。
更应该说……这本就是朱棣为了温水煮青蛙给造出来的一个习惯。
解缙平静地说道:“那是不同的,不论是我还是金大人,亦或是其他诸位朝廷官员,总归是有欲.望念想的。我们对万岁是有所求,有所求,那自然是无法释然。可是子虚不同……你似乎是真的无欲无求。”
何玉轩:“……缙绅倒也不必把我说得如同出家人一般,我怎会真的无欲无求?”
这人活在世上,要是真的一点念想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