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婶这么说,她哪还能听下去。偏她又不擅争吵不会骂人,气急之下,干脆弯身,使劲儿抽了对方屁股底下的板凳。
张二婶没防备,叫她这么一抽,差点摔坐在地上。
张二婶不乐意了,“嫂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是干啥?”
结果徐老太太一言不发,愣是拿板凳抵着她,把她推出了门外。
“好心当成驴肝肺,看这个大麻烦不解决,你们家以后咋整!”她气哼哼朝徐家大门呸了口,想想昨天那事,又不敢到处乱说。正气闷呢,突然听到有人议论。
“哎你看到铁柱妈家晾的那被单子了吗?就那白的。”
“看到了,咋了?”
“咋了?你啥时候见她家有这么新的背单子了?那是我昨天晚上亲眼见她偷偷从外面拿回来的,也不知是在哪里捡的还是……”
白被单……昨天晚上拿回来的……
不等听完,她就脸色一变,几步冲到铁柱妈家门口。
院子里,果然空荡荡晒着个白色被单,除此之外连双袜子都没有,显得格外突兀。
本就心情不好的张二婶怒气冲上脑门儿,当即虎着脸进去,上晾衣绳上扯被单。
昨天上午刚没了个铁勺,下午就捡到个被单,铁柱妈虽然对外含糊其辞,心里可美着呢。
老天对她还是不错滴,徐家那个死不讲理的朵丫头,早晚得遭报应!
结果还没美上一天,就有人来她家里抢东西,她的小宇宙当时就爆发了,冲上去一把拽住被单另一头,“你干嘛?想抢我家东西咋地?”
“你家东西?”张二婶眉毛倒竖,“这明明是我昨天下午洗衣裳时丢的,怎么成你家的了?”
“我捡到的,就是我家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什么你捡到的就是你的?捡到别人东西不还,跟偷有啥区别?”
不过棉布做的背单能有多结实,平常洗完都要浆上才能多用几年。两人谁都不肯撒手,拉拉扯扯之间,只听“刺啦”一声,被单被扯成了两半。
这下坏了。
两个女人各拿着半个被单子,全红了眼,张嘴就问候起对方祖宗十八代。
问候了还不算完,实在气不过,俩人又抓头发、挠脸,互殴起来。
那动静大得,附近几家和路过的全被招了过来。
这要是在以往,徐老太太或许还会帮着劝两句,可现在……
她老人家岁数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啥也没听着。
徐老爷子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东边一场大戏刚刚散场。铁柱妈拎着个铁锹站在院子里,蓬头垢面、满脸血道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他忍不住问老伴,“铁柱妈家出啥事儿了?”
“不知道。”徐老太太说,“我忙着腌咸菜,剁菜喂鸡,没去看。”
说着抻头去瞅屋里的钟,“离吃午饭还早着呢,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起风了,我看天可能要变,就提前回来了。”徐老爷子一面扛着锄头进院,一面招呼跟自己一起回来的黄老爷子,“老黄大哥不是说有事找我吗?进来说吧。”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培广要结婚了,想给他盖间新房。大贵你瓦匠活儿好,给老哥帮帮忙呗。”
“行啊,啥时候盖你跟我说一声,一句话的事儿。”徐老爷子拿出徐朵买的茶叶招待客人,又将自己也舍不得抽的中华烟递过去一根,“尝尝,小庄带回来的,说是啥特供烟。”
“特供烟啊?那我可真得尝尝。”黄老爷子忙接过来,先拿在手上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嗯,看这包装、味道,比大前门可强太多了。”
这年头最便宜的桂花烟才八分钱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