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男人也没有催促他,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调整。
办公室里,三人各自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航才再次开口,声音嘶哑而压抑:“什么时候?”
陌生男人看他一眼,说:“陆宇泽落网当天。”
司航夹烟的手指再次一顿,猛然醒过神,目光惊愕地看向对面的陌生男人,一瞬间呼吸都不顺畅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完整计划?
局长低声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的身份不暴露。”
司航的心被紧紧拽了起来,凝滞了数秒,继续强作镇定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陌生男人又道:“全国范围内,我们找了三个合适的人选,只有你各方面素质最强。上次省局没安排你参与专案小组,就是这个打算。”
他垂眸盯着指尖的烟,烟丝缕缕上升,然后渐渐散开,没有吭声。
又沉默了良久,局长再次低声开口:“去,还是不去?”他叹一声气:“司航,今天必须给个答案。”
司航顿了顿,抬起眼,视线在半路上,却落在了面前桌上的资料上。
薄薄的烟雾在空气中悄悄弥漫,他漆黑的眼睛,隔着那层淡雾,看见白色纸片上那些孩子黑白色的笑脸。
他盯着看了半会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照片上那些孩子一般大的年纪。
一晃快三十年过去了,他依然能够清晰的记得身体上每一处疼痛,心里头惊悚的恐惧。
忍受着饥饿,寒冻,伤口,无止无休地逃跑,绝望的等待。
他仿佛又看到有一群衣衫褴褛满脸脏乱的孩子,正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撕心裂肺的大哭。
他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向对面陌生的男人。那陌生男人脖子上狰狞的烧伤疤痕,一直蔓延到左边侧脸,触目惊心。
是执行任务留下来的。
看着他,司航终究是没底气说出拒绝的话。
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应当承担肩上背负的责任。
社会的安稳,总有一些普通而平凡的人,默默无闻的忍受着各种艰辛苦难在守护。
反过来想想,当初要不是有人愿意挺进风险,他也不能逃离那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如今换了个位置跟角度,就更应该责无旁贷。
他把烟掐灭了,起身往门口走,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又顿了顿,没有回头,淡淡说:“今晚的抓捕计划,申请改到明晚。”
他大步走出警局,上了车,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庄梓的电话。
他手指摸在她的名字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半刻后,将手机扔到中控台,脱力地往后一靠。
窗外,苍茫的雾霾天,灰白的天光映在他发白的脸上。
他感觉心脏有块位置仿佛在渐渐塌陷,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动,越来越空,越来越痛。
.......
两分钟后。
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压抑住内心的翻腾,全力将这种痛感漠视,不准它再继续侵蚀煎熬。
意志绝对不能沉坠,现在只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全力完成任务,安全回来找她。
从警局离开以后,他没有立刻回公寓,而是去了趟别墅,中午在那边陪父母吃了顿饭。
下午,沈建柏去了公司,郑如之去了她的画社,他开车往回走。
到公寓以后,他没有直接上楼,车子停在小区外的路边,待在车里,又沉默地抽了两支烟。
直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来一看,手指一顿,渐渐拽紧。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