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两家是还没有正式办过订婚酒,那这事儿在生产队上也已经有一多半人知道了。
事情很快就闹大了,何小花反正是说啥都不嫁,她道理特别足,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再嫁过去还有意义吗?人家丢了那么大的脸,不得等着她自投罗网,好可劲儿的收拾她?不嫁,兴许回头还能好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当一辈子老姑娘;嫁了,她还不得被人连肉带骨头吞下肚?
就为了这个事儿,从夏天一直闹到了冬天,眼瞅着这就要过年了,何母愁得哟,那头发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你妹子说了,横竖没订过婚,又不算啥的。她还说,就算订了婚也不怕,那不还能退婚吗?又说结婚了咋样呢,不一样能离婚吗?哎哟我的天老爷,我真的要叫她给气死了。”何母捂着心口难受得不得了,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女都是债。
“咋的,你那好二闺女没给她介绍对象?”何小红阴阳怪气的说道。
自打她断了腿以后,就不肯好好说话了。当然,面对李桂芳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使小性子的,最多也就是闭嘴不语。正好,李桂芳是个嫌吵的,只要何小红愿意闭上嘴乖乖听她骂人,最多骂一小会儿,她就消停了。
难得的,婆媳俩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何母小心翼翼的瞧了何小红一眼,迟疑了一番后,到底还是开了口:“小梅啊,她倒是愿意给小花说对象,可说了对象不得上门相看吗?就算相看能约在饭馆子里,回头订婚总是要上咱家门的。她就让家里先把这档子破事处理好了,到时候再说别的。反正小花都已经这个岁数了,也不差这么一年半载的了。”
“呵,她到底挺能耐的。”何小红脸色愈发难看了,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寒意。
“你呀,你那个事情怪不得小梅,这不是……”
何小红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又问:“她婆婆早先不是吵着要她离婚吗?又不说了?”
“这、这不是说说吗?又不是动真格的。再说了,小梅现在是镇医院的护士了,还是那啥妇产科的,专门管生孩子的。不光工资有二十多块,每个月还能发这样那样的票。上回她还塞了我好几张布票,叫我趁着过年给小花捯饬一下。”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还是特地来叮嘱我正月里别回去?”何小红心里的火气愈发旺盛了,她就觉得其他人的生活咋咋都好,只除了她,“要是来跟我说别回去的,那你就省省力气吧,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这破拐杖,弄得我手疼胳膊疼,还有那些个门槛,我跟解放说了好多遍了,叫他把家里的门槛去掉,再把地面弄得平整些,好叫我进出方便点儿。可他呢?每天不知道在忙啥,就是不帮我!”
没想到隔了半年多,闺女的怨气还是那么大,何母只能帮着劝:“今年队上的事情就是多,解放也是想多挣几个工分……”
“挣工分挣工分!我告诉你,苗家有钱!你别听我婆婆在外头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她手头上捏了大把的钱呢!人家甄老二能花钱买粮食,她凭啥不能?又不是城里人吃商品粮,买个粮食还得上黑市。就咱们公社里,但凡有钱,多的是人愿意卖你粮食。我婆婆有钱也有门路,可她就是抠门,宁可叫解放多干活挣工分!”
何母琢磨着,这也没错啊,且不说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李桂芳手里确实捏了一笔钱,省着点儿花也是应当的的。别的不说,半年多前何小红难产,光镇医院那头就花了六十多块钱,换成别家,那真有可能直接放弃了。这不是狠不狠心的问题,是没钱啊!
“这钱攒着是要用在紧要关头的,再说她使唤她儿子干活挣工分……”亲妈使唤儿子,儿子还任劳任怨的,别人能说啥?何母只能尽可能放低声音,生怕叫外头灶屋里的李桂芳听见,“反正她就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