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御前宫人下意识地要上前护驾,却见她将那柄簪子的锋利簪尖儿顶在了自己脸上:“那些菜……奴婢自己也悄悄留存了些,就收在矮柜之中,皇上尽可找人来验。奴婢若有半句虚言,愿自毁容貌,向顺妃娘娘谢罪!”
这句话令众人一震!
宫中女子哪有不爱惜容颜的?若说在此句之前,众人皆因顺妃德高望重而多信她几分,在此句之后,则难免有所动摇了。
屋中一时沉寂,每个人都在等着皇帝发话,而皇帝沉吟着,似有些拿不定主意。
夏云姒一边静静看着仪贵姬,一边脑中斗转星移地思量如何能帮顺妃说两句话。然尚不及开口,却见仪贵姬先一步上了前。
她在屋门外一福,清朗而道:“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皇帝没回头:“说吧。”
仪贵姬清泠泠道:“臣妾觉得苓采女收着的菜可以一验,只是即便验出了问题,也不能直接怪到顺妃娘娘头上。阖宫都知道,苓采女先前就曾自己服药动了胎气,意欲栽赃窈姬与玉采女,末了还险些连昭妃娘娘一同攀咬。眼下焉知不是故技重施,恩将仇报陷害顺妃娘娘?”
她的话娓娓道来,令许多嫔妃都露出复杂之色——这话说的原是在理的,只是她本是昭妃的人,眼下却说出这样“主持公道”的话,怎么听着都匪夷所思。
夏云姒也觉得意外,抬眸想瞧一眼顺妃的神情,目光却禁不住地停在了采苓面上。
——采苓的神色亦变了一变,却并非她所料中的任何一种。不是慌张、不是焦灼,也没有基于辩解的意味,只是怔怔地望着仪贵姬,有些茫然与不解。
这样的神色在当下的情景里出现在她脸上是有些奇怪的。接着她又几度的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什么,沉默以对。
仪贵姬信步踱入屋中:“依臣妾看,皇上倒不如也查查苓采女自己有没有备过那样的药。既是日日都用,多半还会有所剩余,真要查着了,此案便也算是破了。”
采苓面上的惑色终于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分多过一分的惊恐。她的薄唇剧烈地战栗起来,透着心虚,让夏云姒渐渐得以摸清虚实。
看来真是她故技重施了。
可这虚实好摸,苓采女是个蠢笨的也不让人意外,仪贵姬的举动却更令人费解。夏云姒又目光微移,便见昭妃也浅锁着眉头、目不转睛地打量仪贵姬,端然也有同样的不解。
忖度半晌,皇帝终是点了头,一睃樊应德:“着人搜屋。”
樊应德躬身招手,即有几名宦官入内,翻箱倒柜地查了起来。采苓已是强定心神的模样,跪在那里冷汗直冒,尚未崩溃大约只是心存侥幸,想着或许搜不着吧。
然而御前宫人办这样的事情实在颇懂门道,柜子里、多宝架上这些明面上的地方搜了,被子中、花瓶里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也不放过。
不多时,搜查衣柜的宦官摸出一枚布制的平安符,见封口处针脚颇松,一把扯开,旋即面色一变:“有了!”
他呼了声,遂行上前,跪地将那平安符呈上。
贺玄时冷着脸接过来瞧了眼,一唤方才回话的那医女:“来验,是不是这药。”
那医女赶忙上前,拈出些褐色药粉,细观性状、又嗅了嗅,下拜回话:“正是这种。”
在皇帝的目光扫向采苓的刹那,采苓打了个猛烈地寒噤。
仪贵姬的声音冷硬下去:“贱婢,还真敢陷害顺妃娘娘?”
“……娘娘?”采苓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终是露出错愕,“娘娘您怎么……”
仪贵姬只蹙眉看着她。
采苓的呼吸急促起来,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娘娘怎能如此……明明、明明是您教奴婢的……”两行清泪从她苍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