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胡闹什么!”夏云妁皱眉,眼中既有担忧也有责备,“皇上是一国之君,免朝半个月让朝廷怎么办?只是日常琐事也还罢了,若出了大事,又交给何人料理?若大肃江山在这半个月内生了大动荡,皇上当史书上就会好看了么!”
“皇后!”皇帝面色一厉,心下却也知道,这话确有道理。
夏云妁静静等着,沉默没有维持太多时候,他就又开了口:“传礼部官员来,朕立宁沅为太子。这半个月,由太子监国。”
皇后似仍不满:“皇上!”
“够了!”皇帝胸口起伏不定,“你总不能让朕一直这样过下去。”
夏云妁冷着脸别开头,不满地呢喃:“倒怪上臣妾了。臣妾又没别的意思,不过觉得这样也并无助益罢了。”
皇帝锁眉:“这是什么意思?”
“玄时!”皇后焦急地劝起来,“这强关在房里戒瘾的事,臣妾虽没见过,却也知难过之时必定生不如死。你是一国之君,真到了那个份上,难道还有人敢硬关着你不行?总归是要让你出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去遭那个罪,当没这档事便也是了。反正不论皇上是对何物成了瘾,宫中都并不是寻不来、供不起啊!”
这番话说得那样语重心长,语重心长到寻不出半分旁的意味。连跪在地上的太医都觉言之有理,赶忙叩首:“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圣体断不可如此涉险,臣以为……”
“朕忍不得!”皇帝不肯接受,断然拒绝。
夏云妁垂眸,掩去心底的那分笑意。
是了,他自然是不肯接受的。好端端的人,如何能接受自己突然沾染这样的事呢?他又是九五之尊,素日运筹帷幄惯了,自更会觉得这样的荒谬事忍不得,也更会有自己必能成功戒了它的自信。
便听他决绝道:“朕下一道旨给皇后。除非这瘾当真戒了,否则皇后不许让任何人放朕出来。”
长久的无声。此时此刻,她实是懒得多说什么,因为一切都恰好合她的心意。但这种沉默无声又刚好能显得她担忧哀伤,让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终是生了些不忍与眷恋,揽住她,深深吻下:“不必担心,朕会好好出来。”
夏云妁与他回吻着。阖上眼睛,熟悉的感触让她想起了自己嫁进慕王府那日。
那时他们第一次这样拥吻,他温柔极了,也热烈极了。她满心的欢喜,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爱他,他也一辈子都会爱她。
可后来,她做到了,而他盼着她死。
“玄时。”她含含糊糊地唤了他一声,唇畔勾起安抚的笑意,“我等着你。”
去死吧,你去死吧。
我等着你去死。
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还理所当然地接受阿姒。
我如何会舍得让她进宫,如何会留那样的遗书给她,这你想不到吗?
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罢了。
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自私自利、更自欺欺人的人。
阿姒让你那样在病中咽气,还是太温和了。
在我看来,你该当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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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紫宸殿寝殿关合,上锁。依照圣旨,在往后的半个月里,除却送饭送水,再不得开启。
翌日,殿中渐渐传来痛苦的呻|吟。
几个时辰后,那呻|吟变成吼叫,撕心裂肺,令人胆寒。
但这一日,他熬过去了。
夏云姒在傍晚时进了宫,经过紫宸殿时听闻了一切经过,不由心惊。
到了椒房宫,她便问夏云妁:“万一皇上当真戒了呢?”
夏云妁好笑地看着她:“你这话说的,就像从不曾进过宫一样。”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