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就在季春时分, 后来又跟二姑纠缠一番,等事了, 天都入夏了。
四月间是普普通通过的,上了五月, 各家都挂上钟馗图, 府南河上已经飘得有龙船, 说是城中几大望户家老爷约定, 派各家晚辈后生上场,在端阳这日好好斗上一斗。
最得意是陈二爷, 他儿子多。
谢老爷看不惯他那贱样,说你儿子再多能凑足三十六?不还得发动全族?
开赌坊的王家参与了, 还有开粮铺的周家,做药材生意的庞家……算下来七八家人,战火燃了半个月都有,城中百姓早就在等,端阳未至,气氛先有了。
谢士洲早就同钱玉嫃说了这事, 他说各家老爷都认为自家儿孙最团结, 嘴上谁都不让,说着就争起来,结果就是赌注越加越大。
钱玉嫃问他是不是也要上?
“我指挥, 老大司鼓, 老二掌舵。”
往年府南河上也有划龙船的, 钱玉嫃去看过, 她了解还是相当有限。看她一知半解的,谢士洲带人去看了谢家龙船,“我不是想做点事吗?找老头子拨钱,他说只要赢了龙船竞渡就给,没拿第一的话前三给一半,要连前三都没有让我自己想辙儿去。”
谢士洲说起来十分嫌弃:“他一把岁数还争这意气。”
“这些老爷都太富贵了,对他们来说,比挣钱不如比儿孙有趣。”钱玉嫃倒是满明白那种心态的,毕竟太太们碰了头不是说男人就是说儿子,没几个说她自己。
钱玉嫃看着谢家精心打造的这条龙船,龙头栩栩如生,船身上的鳞片都仔细画了出来,上红漆,只这么看着就了不起。
她绕着转了一圈,问:“你们划得怎样?”
“以前没划过,起初还翻船,逼得我去找了个老手来,费老大力气才给他们教会。会是会了,划一会儿又喊手酸,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威逼利诱搭配着来。告诉他们赢了我请客,怎么吃怎么玩都成,谁要是拖了后腿就是跟我谢士洲过不去,以后小心着点。”
钱玉嫃取笑他:“这样就行?我就不信其他家少爷没威胁过被选出来的族兄弟……”
“光这样肯定不够啊,我又去找了谢士骞跟谢士新。”
“找他们作甚?”
看心上人真没想透,谢士洲勾勾手指,让她凑近一点。
钱玉嫃凑近了。
他嫌不够还伸手去搂了一把,懒洋洋说:“我吓唬他们。我说只要龙船竞渡赢了,老头子钱给到,我折腾自己的去,不碍着谁。若是赢不下来,那我就要端他俩饭碗。”
钱玉嫃拍拍他手臂,让松开,回过身问道:“结果呢?”
“不知道谢士骞他们想了什么法,反正练得不错,就这两天我跟陈六约了一下,两条龙船排开一划,我们轻轻松松就给他超了……”谢士洲得意极了,跟钱玉嫃吹嘘说,一条龙船上三十六号人,光一个人出力有屁用,斗龙船要动脑子。“嫃嫃你端阳那天也出来看,我可是为咱俩将来在拼命,你得为我打气来!”
谢士洲摆出一副你不答应今儿个就别回去的架势。
钱玉嫃看了好笑。
“我去!我看能不能把玉敏约上,一起过去。”
“玉敏是你大伯家的妹妹?”
钱玉嫃嗔他:“你喊那么亲热干啥?”
当心上人这么问你,那就不是想听你解释,只需要表态就好:“噢……那我称她钱小姐?”
钱玉嫃又道:“也不晓得是谁变着法往我跟前凑,说钱小姐你真漂亮,我喜欢你这样的。”
“……那我随你,喊她堂妹!堂妹总对了!”
钱玉嫃心满意足,说她出来有一会儿,想回去了。谢士洲还委屈:“这阵子想请你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