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两个月的孝郡王, 现在盛惟安笑不出来了,别说笑, 他从御前退出来之后就浑浑噩噩的,人都出了宫还不敢相信自己遭遇了什么。
只记得秦嫣去庙里看她姑妈, 没几个时辰就听说人死了, 还说人死的时候只有秦嫣同她在一起, 秦嫣已经被扣下……夫妻一体这道理盛惟安还是懂的, 这种时候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就想同父皇说说, 人不可能是自家夫人害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做这种事。盛惟安觉得王妃会不好应该是在庙里待久了, 庙里多苦,要啥没啥的。
皇上刚才听说这事,本就嫌晦气,又听了这样一番话,他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五皇子的意思是燕王妃死了该怪燕王,谁让他把人打发去庙里大半年都不接回来, 让人吃了那么多苦……
就这话, 皇上咋听咋不顺耳。
普通人高兴或者不高兴都做不了什么,皇上不一样,他大权在握, 不高兴了削你个爵位不是小意思?
这回事, 其实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经典例子, 盛惟安就是急于想撇清, 说话不太注意,他都没意识到那个话有指责燕王的意思,人出宫了还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了忌讳。
他走到自家马车前面,站了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坐上去了,又不说去哪儿,奴才问了好多声,他才说了句回府。回去看见挂在大门前尚未摘去的匾额,盛惟安心中大恸。
还在想为什么,秦家人听说王妃和秦嫣双双出事,坐不住找上门来。
来的是秦三爷,就是秦嫣的父亲,刚下马车就见着亲女婿,他迎上去喊了一声。盛惟安转过头来,秦三爷就见着一双通红的眼。
“……怎么了这是?嫣儿才出了事,女婿你可得振作!”
秦三爷一边说一边拉着盛惟安往里走,有些话站在大门口不好讲,总得进去再说。翁婿二人刚进院里,身后大门还没关上,就从宫里来了人。
发下口谕还不够,皇上又补了道圣旨,使人拿去郡王府宣读,读完顺便把匾额摘了。
秦三爷本来有很多话说,他想问问在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王妃突然就没了,这事还牵扯到自家女儿。弄明白是基本,还得想法子保住秦嫣,王妃已经折了,嫣儿要是也保不住,秦家岂不是要遭受重创?
秦三爷是秦嫣的爹,也是秦家目前难得还稳得住心的人,太太以及少奶奶们都在哭呢。
他赶着过来了解情况商量对策,结果亲耳听见皇上下达的旨意,亲眼见着传旨太监指挥着摘了郡王府的牌子。
临走前那太监说:“皇上让杂家告诉五殿下,这宅院您住着,用不着搬,往后没要紧事您不必进宫去了。”
盛惟安好像失了魂似的跪那儿,等传旨太监走了,秦三爷才伸手将他拽起来:“这是咋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削爵?”
“你问我?你该去问问你亲女儿!”燕王有了儿子那一回,盛惟安听说之后是气愤,这回都谈不上气,他就是难受,就是丢脸,就是后悔。“我为了她进宫去,却不知怎么惹怒父皇,你们秦家女儿真是灾星。王妃十年八年生不出个儿子,让接回来的外室子斗进庙里,秦嫣跟她一样,我从娶了她,没个好事。”
爵位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盛惟安总算说出他憋了很久的心里话,他知道秦三爷听了能气死,也无所谓了。
就这回,他帮衬几句都被父皇削了爵,谁又能保住秦嫣?
秦家嫁得最好的两个就是燕王妃和五皇子妃。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疑似犯人让衙门扣下,到这份上秦家还想翻身?
盛惟安说这个话让秦三爷心凉得彻底,以前情况再严重,哪怕王妃被送进庙里那回,都不像今天这么令人绝望。
还有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