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侬恳求,全没有平日里的傲气,“我从来没求过你,就这一次……我爸?”
“是啊,”电话里邹叔说,“你别怪叔叔狠心,小铎,没有段总同意,我们这帮老家伙谁敢给你一分钱?”
应笑侬不说话了,攥着手机,那头邹叔连声叫着“小铎、小铎”,他把电话挂断,翻开通讯录,段有锡的名字赫然在列。
爸爸,应笑侬的内心挣扎着,点下那个名字。
父亲的身影有些模糊了,高高瘦瘦的,总披着一件老皮衣,嗓子嘶哑,年轻时走街串巷喊坏的,操着这样的哑嗓子,他揪着应笑侬的长头发骂:“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应笑侬被甩在地上,脸上是没化完的半面妆,不服输地喊:“反串不是不要脸!这是艺术,是国粹!”
“什么艺术……”段有锡气得撸起袖子,随手抄着折叠桌往他身上摔,“让我查出是哪个王八蛋勾搭你去学这个,我弄死他!”
“你先打死我!”应笑侬抱着头,在昂贵的雪松木地板上滚,“打不死我,我明天还去学戏!”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段有锡开始咳嗽,咳得满脸通红,“你以为他们看着你笑是喜欢你?那是在笑话你!全世界都笑话你不男不女!”
嘟——拨号音响起,应笑侬反应过来,立刻把电话挂断,全世界都笑话你……好啊,让他们来笑话吧!年轻气盛的应笑侬想,我干脆就改名叫“应笑侬”,让全世界来看,等着他们来笑!
“哎……”年少轻狂,今天的应笑侬看向窗外野蛮生长的杂草,只有一抹苦笑。
万融投行部57层。
匡正把段小钧叫到自己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张A4纸:“估值,会吗?”
段小钧自学了《估值方法》,有概念,但没实操:“不太……有把握。”
匡正笑了,一个社会学菜鸟,有把握就见鬼了:“我把自己的估值模板发给你,”千禧这一单谈得差不多了,推介文件只是走个形式,“照着做,你北大毕业的,不成问题。”
被夸了,段小钧心里暗自高兴,这时匡正把桌上的纸翻过来,上头写着一个数字:“按这个数估。”
那是他和白寅午一起敲定的,满足三个条件,第一,离千禧的实际价值不远,第二,会比董大兴预期的高,第三,高得不离谱,还有后期叫价的空间,这种微妙的价格把控是多年行业经验积累的结果,不是简单的技术估值能比拟的。
但段小钧不理解:“老板,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估值设定预先参照比较好吧?”
匡正靠向椅背,用扬起的下巴表示疑问,那个傲慢的样子很耀眼。
“千禧市值上百亿,不管是现金还是股票交易,这么大一笔买卖,”段小钧担心,“我们应该对市场负责,实事求是……”
“少废话,”匡正听两句就烦了,“做完给Clemen,他看过没问题就下印,明天中午要成品。”
段小钧睁大眼睛,这个死线太紧了。
“董大兴跑到千禧的海南基地散心去了,我和老白得拿着文件过去跟他谈,”匡正指了指门,意思是让他出去,他还有一堆复杂材料要搞,董大兴拍板后,这笔生意才算是正式拿下,“明天下午的飞机,12点半从公司出发。”
也就是说,段小钧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看一眼纸上那个数,深吸一口气,颔首出去。
匡正的估值模板非常漂亮,用的是可比分析法,一共两个Excel文件,分别建了52和16个工作表,段小钧没直接套用,而是边分析边理解,结合之前书上学的内容,很快摸着了门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Clemen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内部系统弹出好几条通知,最上面一条是段小钧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