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谢知不太理解,挂了电话,低头和饿得肚子咕咕叫、头发又被揪痛了却不吭声的裴衔意对视一眼:“小朋友,在找到下一个靠谱的煮饭阿姨前,我们得饿肚子了。”
毕竟小朋友不喜欢苏菜,黄阿姨爱莫能助。
裴傻子说话还挺有诗意:“长官,我的肚子在弹奏鸣曲。”
“我的脑子也在弹。”谢知把他推回主卧,信心满满地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脸又阴了。
章禾居是个天然大坑,打着绿色避世口号,专坑人傻钱多的住户,前后荒凉,连外卖都点不到。
谢知没法了,随便抽了本书给裴衔意,准备下楼看看冰箱,临走前还有些疑惑:“你看得懂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递去本德语书,刚想拿回来换本儿童连环画,就见裴衔意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行吧,看来裴先生的智商还风韵犹存。
谢知放心下了楼,不抱希望地钻进厨房开冰箱。
阿姨被辞退两个月了,裴衔意八成也很久没回来过,他对冰箱里是否还有食材存疑。
结果一打开,就被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肉类刷新了认知。
谢知和一冰箱食材大眼瞪小眼,猜测可能是下午回来时宋淡让人塞的。
随便拿了盒鲜牛奶一看。
过期了。
……
看看日期,大概是一周前,也就是裴衔意出事前一两天买的。
那就代表着……近来他都住在这边?
谢知一脑门问号,实在不能理解裴先生的深刻用意,拿了把挂面,关上冰箱。
二十分钟后,谢爸爸端着两碗煮成面糊的挂面上了楼,清汤上飘着几片不新鲜的菜叶,跟海中一叶舟似的,凄惨得很。
爸爸和傻儿子坐在桌前,面对着飘着袅袅烟气的汤面,敌不动我不动。
谢知活到二十岁时,还不知道菜市场是什么,不知道生芽的土豆吃不死人。
后来知道了,他也没工夫去学煮饭的手艺,而前后不过一年,他再遇裴衔意,又回归被人照顾的糜烂生活,下厨房简直比下刀山还难。
瞅着这两碗看起来有点黑暗的料理,谢知稍一踯躅,觉得再苦也不能虐待病人,叹了口气:“等等,我打电话给宋淡。”
他背过身去打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裴衔意居然埋头在吃他煮的挂面。
他吃得飞快,甚至把汤也喝了,然后亮出干净的碗底,骄傲宣布:“长官,我吃完了!”
谢知:“…………”
宋淡还在问:“怎么了?紧急情况?需要让医生来一趟吗?”
谢知麻木道:“可能需要医生来给你老板洗个胃。”
“裴先生吃什么了?”
谢知没应声,坐回来拿起筷子,尝了尝糊成一团的面。
盐东躲西藏的,这儿淡了那儿重了,外糊的面条居然还有颗坚硬的心,伴着不小心放错的半碗醋,味道实在揪心。
谢知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幸好没高估自己卧个鸡蛋,否则味道可能会更诡谲怪诞。
裴衔意还在等夸奖。
谢知喝了口水,沉默了会儿:“儿子,看得出你真的很爱爸爸。”
宋淡听完过程,表示明天就会来个新阿姨。这位助理一向靠谱,谢知放心地挂了电话,收拾碗筷,回来才想起洗澡的问题。
在医院还能掐着裴衔意让护工帮忙,回来了就得他独自上阵了。好在情况没那么糟,裴衔意没丢掉基本的生活常识。
谢知修长的手搭在轮椅边上,微微倾身:“你自己能洗澡吗?”
他穿着黑色的修身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