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咀嚼饼干,嘴里传出清脆的咔嚓声。紧随其后的是吸融化冰淇淋的响声,伴随着一股甜甜的草莓味。
绿谷出久闻声回头,看到了一名手里端着草莓芭菲的青年人。
青年头戴竹编斗笠,只露出下半张脸,嘴里塞得满满的。他手中端着一份装在便携纸杯中的草莓芭菲,冰淇淋上淋满巧克力和草莓酱。
他立在热烈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站在青年身边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非常看不上青年的行为。
然而青年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埋头于草莓芭菲的世界里,任由草莓冰淇淋的甜香在空气中四处弥散。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将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他的脸还被斗笠帽檐挡住大半,绿谷出久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体貌特征。
青年三两下就干掉了那杯芭菲,用纸巾擦去手上的水滴。
他将插在冰淇淋上的最后一根手指饼干吃完了,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青年略微抬起头,从斗笠之下露出一只瞳色猩红的眼睛。
青年眼角下垂,显得有些倦怠无神。他浓密的银色睫毛垂下来,挡住了眼睛里的光彩。
他嘴唇略一开合,绿谷出久极力辨认,这才半猜半听地拼凑出了对方的话:
“……这不是已经挺像样了吗,现在的地球。……”
说完这句话,青年转过身朝身后的闸门走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从闸门中吹出的寒风掀起了青年的衣袍。
青年黑色的长袍被风拂起,露出长袍之下的白色浴衣,衣摆绘着浅蓝色的祥云图案。他脚踏短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踏击声。
被风吹起的黑袍让青年腰间的木刀暴露在外,刀柄上刻着“洞爷湖”三个字。
绿谷出久看到那三个字,如遭雷击。
他下意识地跑上前去、想追上那名青年,但一旁的渡我被身子立即拉住了他的手腕,疑惑道:
“怎么了?”
“我没时间解释——”
绿谷出久推开渡我被身子拽着自己的右手,但当他回过头时,闸门后方黑暗的管道里已经看不见青年的踪影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好像那名身穿和服的青年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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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会议结束、离开地下后,绿谷出久依然在思考那名青年的身份。
因为要返回家中,他拒绝了荼毘的接送,利用“黑鞭”穿梭在午夜的东京街头。
“按照正常的时间,坂田银时不应该出现地球……他应该在三年后才会回来。”
绿谷出久踏上一栋高楼的楼顶边缘,脚下是数百米的高空。
“黑鞭”从他身后冒出,像蜘蛛细长的螯肢一样抵着地面,将他从地上撑起。“黑鞭”跨过楼房之间的空隙,将绿谷出久送到对面的高楼顶端。
那柄刻着“洞爷湖”的木刀又一次浮现在绿谷出久脑海里。
他想:“但是随身佩戴旅游纪念品木刀的人,除他以外全宇宙应该也找不到第二个。”
绿谷出久收起背上的“黑鞭”。
“他当初因为听说天人掌控地球才回来,但现在一切都被提前了。”
他越想越乱,脑袋里像被塞了一团稻草,思绪缠在一起,根本理不清楚。
今天的夜色十分晴朗,万里无云,一轮弯月挂在天边。
绿谷出久深深舒了口气,抬头望向天边明朗的月牙,想让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平静下来。
头顶传来了一声乌鸦的嘶叫。
绿谷出久抬起头,看见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飞向自己。它嘴里叼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扑腾翅膀时掀起一阵轻微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