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
程元璟进来时,程瑜瑾已经在收线。程元璟看着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上下翻飞,手指灵活得不可思议,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律。程瑜瑾察觉到程元璟停留在不远处,问:“客人都走了?”
“嗯。”话一出口程元璟自己都怔了一下,他回答这种问题做什么?本来便是他的客人,程瑜瑾这种自来熟的主人口吻是怎么回事?
程瑜瑾倒没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对话宛如老夫老妻,她将最后几针缝好,藏好线头,然后如释重负地放下绣架,说:“我刚才正绣到要紧部分,没法出去送客。林大哥应当不会怪我失礼吧?”
都叫起林大哥了?程元璟没有接话,他捡起程瑜瑾刚刚绣好的布料,来回翻看了一会,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这几个字你临得最不好,绣出来倒像模像样。剩下的应当不多了吧?”
“对。”程瑜瑾顺着他的话点头,“最难的部分已经绣好,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多等上几天就好了。”
程元璟摩挲着绣样上的字迹,他不太在乎外物,可是精美的东西天然让人喜欢,程瑜瑾的这副屏风,他就满意至极。
“你的进度比计划的快多了,时间来得及,不必赶。”
“我明白。”程瑜瑾揉动手腕,抬头对程元璟明艳一笑,“谢九叔关心。”
关心?谁关心她了。程元璟放下绣品,冷淡地坐到了另一边塌上。
程瑜瑾虽然说着不赶,但是她对绣屏一事极为上心,迟则生变,还是尽早绣完为好。她连着赶了几天,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字。
程瑜瑾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她一放下针线,都来不及松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就连忙唤杜若:“杜若,九叔在吗?”
杜若匆忙从外面跑进来,说道:“今日下雨,并不曾听过九爷出去。”
程瑜瑾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春雨难得,程瑜瑾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说:“把屏风从绣架上卸下来,我带着去给九叔看。”
“姑娘,屏风还没洗呢。”
绣品因为时常被人拿在手中,难免会蹭黑蹭赃,所以都是洗一水才见外人。然而程瑜瑾等不了这么久了,说道:“没事,九叔不知道见了它多少次,还在乎黑?拆下来就行了,我们带着走。”
程瑜瑾兴冲冲跑到宸明院,然而一进门,就发觉屋檐下摆着一副雨具。程瑜瑾停了一下,下人禀报:“大姑娘,林编修在里面。”
林清远?程瑜瑾都没有意识到她最先冒出一股不快,仿佛被人打乱了计划般厌烦。可是很快,她的理智上线,马上分析出这简直是大好的时机。
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程瑜瑾?进来吧。”
程瑜瑾在丫鬟的服侍下褪下雨具,换上软底鞋,步入里间。程元璟果然和林清远对坐烹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阁间,用一扇纯木万字纹月亮门分隔开,内部自成空间。透过木隔门能看到里面一尺高的平台,上面放着坐垫,中间一道茶桌,侧面则是两扇高大的排窗,可以完全卸下。此刻对雨烹茶,茶香缭绕着木阁,说不尽的清雅。
程元璟回头看到她,对她招了招手。程瑜瑾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敛起裙子,跪坐在程元璟身侧。
“九叔。”
“怎么了?”
程瑜瑾大雨天跑过来,绝不会是心血来潮。
程元璟预料的一点不差,程瑜瑾果然露出笑容,说:“九叔,我都绣好了。”
“哦?这么快?”程元璟扫了眼一旁捧着锦盒的杜若,眼中是了然的笑意,“带过来了?”
程瑜瑾点头,她看着林清远有些犹豫,千秋节在即,各府都卯着劲准备礼物,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到自己礼单。程瑜瑾自信这扇屏风足以作为宜春侯府的底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