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挨打。
青梅没吭声,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稀饭,又把另一只空碗舀满,这才抬头看赵三明:“不拿自己的碗筷,是准备不吃早饭?”
狗杂种跟赵三明都愣了,不同的是,狗杂种是感动,赵三明是委屈。
虽然刚才是他先叫狗杂种过来吃饭的,可他以为桌上的碗筷有他一副啊。
现在怎么看起来,他反而比狗杂种还不如?
赵三明很心酸,很委屈,很想问青梅:他和狗杂种,到底哪个是她心头的小宝贝。
自然,这一切也只是存在于“想”,因为他还想好好活下去。
因为平时起来太早,鸡鸣第一声就起来的,出了春耕秋收这两个时间段,屯子里很少有人会这么早起来。
所以哪怕赵三明起来晚了,这会儿时间也并不晚,等吃完饭,外面天才蒙蒙亮。
下了三天四夜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今天天边是靛蓝色,看来会出太阳。
赵三明洗碗收拾房间,青梅带着狗杂种去院子里扫雪,昨天上午才把房顶的雪推下来,今天就只需要清扫院子。
天空开始从墨蓝完全变成靛蓝的时候,有人从小路上走过来,离得近了,这才看清是接生婆的小儿媳崔大嫂。
“青梅,你今天有空就去看看你大嫂,下半夜醒了两趟,结果都给哭晕过去了。”
青梅这才知道,原来昨晚上她听到的那阵哭声是真的,之所以很快消失,是因为刘大妞很快就哭晕过去了。
因为摔倒的时候是屁股着地,直接摔坏了娃娃住的胎盘,开始流羊水,后来又流血。
昨晚上李医生到了以后,给刘大妞用了人参吊气,可惜产道开不了,一直到下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李医生跟接生婆就摸到肚子里的娃娃没生气了。
为了保住刘大妞的命,李医生跟接生婆合力,将死胎给弄了出来。这个弄,自然就是指不再顾忌孩子身体的那种。
折腾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刘大妞怀了七个多月的娃娃到底没保住,就连刘大妞的身体也垮了,到今早上都还恶血不断,跟小河似的哗哗流。
好在不久前李医生紧赶慢赶给熬了两剂中药,终于暂且把血给控制住,要不然刘大妞直接就要大出血死了。
“唉,大妞以后是没办法怀孩子了,身体也垮了,李医生偷偷跟你大哥说,让他以后别让大妞下地干重活。”
还有一点,以后刮风下雨天气变化,刘大妞也会很容易生病。
这对于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站在崔大嫂他们这些外人的角度,甚至私心里觉得这个结果反而比大人孩子都没了还糟糕。
当然,这个话肯定是没人会说出口,只是心里暗暗琢磨。
青梅不知道崔大嫂心里的想法,只是平淡地点头,“至少大人没事。”
末世里,怀孕的女人很多都选择把孩子弄掉,青梅对此没太大感想。
有女人愿意拼尽全力保护孩子让孩子降生,青梅佩服。
有女人选择提前杀死自己的孩子,青梅尊重。
崔大嫂被青梅这态度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甩甩手嘴皮子动了动,转身走了。
反正该通知的她也通知到了,青梅要咋做也不关她的事。
青梅眼神微动,垂下眼帘,继续用手上的铁锹凿破被踩成冰黏在地面上的冰面。
崔大嫂没说出来的那三个字:真冷血。
狗杂种察觉到青梅情绪上微妙的变化,想了想,以为她是在为死掉的孩子难过。
嘴笨的狗杂种绞尽脑汁,半晌才硬邦邦地说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话:“弟弟妹妹没出生,说不定是觉得这里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