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青梅不管他了,赵三明就坐立不安,整个人都不踏实。
二月二之后,又是连续的大晴天,老支书开始带着江红军给屯里社员安排上工的事了。
现在耕地肯定还太早,那就挖沟渠陇田坎,这么一忙活,也是要好几天才能忙完的活儿。
到时候冻了一个冬天的土差不多也就解冻晒干了,不硬邦邦也不黏糊糊,刚好开始翻地。
江燕子三天后回门,当天青梅正好巡逻完就下地干活去了,跟壮劳力一起挑从沟渠里挖出来的泥巴,浑身上下弄得灰头土脸,刚好江燕子来地里找江红军。
看见青梅,江燕子还是很高兴的,也不嫌青梅衣服上沾着的泥,拉着青梅有说不完的话。
以前的江燕子说的话多是家里屯里的事,再不济就是些有些幼稚天真的少女遐想。
可现在江燕子嫁人了,眼界也增长了不少,说得最多的也从青梅熟悉的大岗屯老支书家,变成了青梅完全不了解的清水镇供销社赵椿树家。
江燕子拉着青梅说了好半晌,这才意犹未尽地冲青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梅子,那我就不耽误你上工啦,我爹过来了。”
青梅态度一如往常,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等江燕子跟江红军一起往老支书家走,已经挑着箩筐走出一段距离的青梅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抿出个浅浅的笑。
江燕子让青梅想起了自己上学时候的事,末世来临时青梅还没有初中毕业,所以只能用小学毕业时的同学朋友做对比。
那时候的他们在老师买下的一张红布上,含着眼泪用黑色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约定好多久多久后回学校聚一聚,一起看往老师。
至于是多久,青梅忘了,大概就是三年五年十年之类的吧。当时老师就噙着浅笑在旁边看着他们,没有说什么话。
青梅今天忽然就明白了,大概当时老师就知道这些天真稚嫩的誓言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不是谁薄情寡义,真的是生活的环境不同了,经历不同了,所遇到的人和事不同了,没有了生活的交叉圈,再要好的朋友也难免越醒越远。
一切的开始,只是让人无奈又无措的相顾无言。
青梅丢开了最后一点触动,恢复了平常心去珍惜现在的生活。
此后该上工就上工,该巡逻就巡逻。
到了三月份,春耕即将开始的时候,老支书带着江红军跑了两趟公社,第一趟拉了几袋肥料回来,最后一趟回来时竟然带回来了两男一女三名知青。
知青,在五五年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时候的知青还不是后来被强迫分配下来的,而是真的怀着伟大志向来到农村搞建设。
对于大岗屯或者说清水镇,知青也是挺稀罕的,据说这次这些知青是从北京来的,总共有二十多个,都是一个学校组织报名共同上山下乡,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也不知道为啥,大岗屯这次就莫名其妙拿到了三个名额。
老支书也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事儿,既没经验也没可以借鉴的,只能硬着头皮把三个精力格外旺盛的小年轻给带了回来。
可带回来了该咋安置呢?这让老支书烟杆子都要敲断了。
这些知青都是首都来的,还都是高中生,公社里书记可是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照顾这群知识分子,让他们在农村发光发热,做到城市与农村的交融。
这话忒是假大空,也没说给他们明确的支个招儿。
可人已经来了,连粮食户口都给划过来了,老支书想来想去,只能把三个知青就近安排在自己家。
没法子,谁叫现在就他家刚好因为孙女嫁出去空出个房间呢,再则,他家的条件确实是大岗屯头一份呢,虽说比不上大城市,可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