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这颗心可谓是大起大落。
身为高中学段的老师, 她以前只听说过谈容在竞赛、统考中的“光辉伟绩”, 没跟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别家学校的学生”有过接触。
不过儿子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男性的礼貌问候, 饶是她再没接触, 也能反应过来打招呼的人是谁。
竹言蹊知道庄妍和谈容彼此陌生, 没缺心眼儿到直接把手机塞谈容手里。
隐隐听见听筒飘出庄妍的回应, 他重新将耳机贴回耳边, 笑嘻嘻道:“怎么样老妈?你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
客厅到厨房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竹言蹊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谈容剥柚子的时候就听去几句,不难猜出这对母子的通话内容。
他同竹言蹊交换一个眼神,伸手拨顺对方头顶翘开的呆毛,又在他鼻梁轻轻捏了下, 走回厨房,开始将功赎罪地准备晚饭。
庄妍先是得知谈容成了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接着猝不及防被儿子的男朋友问了好,简直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被竹言蹊嬉皮笑脸叫了“老妈”, 这才缓过神, 端出一贯的强势腔调:“放心什么放心?我是对你那身坏毛病不放心, 和你谈没谈恋爱有关系吗?”
话虽这么说, 但语气不像刚才的唠叨了。
天下严母一个样。
竹言蹊小时候太皮实, 吃硬不吃软, 庄妍操心操了二十年, 一和儿子说话, 就不自觉地硬起态度,提前警醒他,生怕竹言蹊尾巴翘了,人又飘了,犯些本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竹言蹊对自家老妈的说话风格习以为常,伸出另一只手拿了瓣柚子,不痛不痒地听她絮叨。
“你是成年人了,感情上的事开不得玩笑,对人家认真点儿,该担什么责任担起来,别把感情当儿戏。”庄妍道。
“妈,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靠谱吗?”竹言蹊嚼着柚子的果肉,含糊说,“别瞎操心了,我还想把谈容变成你新儿子呢,怎么可能不认真。”
还变成新儿子?
庄妍闻言不禁笑了:“道理你明白就行了,少扯嘴皮子。”
“这不是你以前说的吗?”竹言蹊也乐了,跟她掰起了旧账,“我还记得我初二那会儿全市统考,你跟我说什么,谈容要是你儿子,你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那次统考是针对初三和高三学生的,谈容毫无悬念地稳居全市第一,把第二名拉开了老远。
不巧统考成绩在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公布,竹言蹊当时作业基本没写,庄妍打扫他房间的时候逮个正着,劈头盖脸把他训了一顿。
竹言蹊成绩不差,又正处叛逆期,没忍住顶起了嘴,这才激得庄妍想有谈容那样的儿子。
“想想也挺美的是不是?别人家的儿子养了那么多年,终于长大成材。您就随口念叨一句,改明说不定真成人家妈了。”竹言蹊笑,吃完手里的柚子,探身又摸了一块。
谈容的美名可不仅仅留在他上学那几年,竞赛狂魔加内定状元,哪怕毕了业,也甩开后面几届学霸一大截,时不时还被各校老师拎出来,给班上学生当正面例子,激励他们多努努力。
庄女士带过不少毕业班,也没少拿往届状元举例子,光是竹言蹊高三那年,就在家听她提了三四回谈容。
“去!贫一句不够,还贫。”庄妍拿自己儿子这嘴一点办法都没有,换了话题道,“你们晚饭都没吃吧,现在是在外面吗?”
电话刚接通时竹言蹊说自己没吃晚饭,谈容本人又在他旁边,庄妍理解成两人都在外面,准备找地方吃饭。
竹言蹊犹豫了下,如实说道:“没有,我们在家自己做饭。”
这话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在谈容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