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感觉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他冷得竟然哈出了一口寒气。
程序员被吊在上面,依旧用一双怨毒的、不甘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罗弘毅,他忽的裂口一笑,满嘴腥臭的黑血。
“来玩呀……”他说。
然后,他猛地掉了下来,直挺挺地砸了过来,罗弘毅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就硬生生地感觉对方一下子挤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太过恐怖,根本无法形容,他仿佛遭受了极度残酷的酷刑一样无法挣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压在他身上,又冷又硬又重,冷的像是一大块冰川,硬的像是大铁锤,重的宛如泰山压顶。
每一个毛孔都被挤压得变形,器官都似乎已经被压坏了,可是罗弘毅的精神很清醒,他清醒地痛苦着,挣扎着,口中吐血,倒在了血泊了,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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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罗!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刚刚清醒的罗弘毅茫然地睁眼就面对刺目的阳光,他被ci激得一下子闭上了眼睛,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罗父罗母抱着他痛哭流涕,罗弘毅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沼泽里挣扎了几天几夜一样,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一家三口又惊又喜,罗母那是把漫天诸佛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圣母玛利亚都给谢了个变,罗父喜冲冲地赶紧要抱起自己的儿子往里头拖。
温如瑾出声制止:“别动他!让他躺着,晒太阳。”
罗弘毅这才扭过头来,有些惊诧地看着温如瑾,哑着嗓子:“温、温老师?”
温如瑾没理他,进了神殿,对着那神像念念叨叨说了些他们没办法听到的话,然后打开保温杯,将刚刚那三炷香燃剩下的香灰捻了一点放进去。
“喝吧。”
罗母现如今对温如瑾秉持一种脑残粉的盲目追随状态,接过保温杯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的儿子喂,罗弘毅下意识地喝了,毕竟他实在很渴很渴,喝了才发现,这明明只是放了些香灰的白开水,但是偏偏喝下去整个人身上那股恐怖的如影相随的冰寒似乎都被抽离了。
温如瑾道:“现在说说看,你在‘梦里’看到过去发生了什么?”
罗弘毅心里觉得温老师今天有些违和之处,似乎突然有了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神秘感。他没敢隐瞒,将自己看到的程序员的事情都说了,摸了有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他也挺惨的。”
辛辛苦苦养家,结果被戴绿帽,被喜当爹,最后被杀。
但是这时罗母却尖锐地叫骂了一声:“他惨个屁!他活该!他死了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妈……”罗弘毅有些呆滞地看着崩溃叫骂的母亲。
“他惨什么惨?他自己的老婆什么样他自己不清楚吗?没那么大的本事非要娶那么漂亮的老婆,自己找罪受,怪得了谁?怪他!怪他自己!他识人不清!懦弱无能还愚蠢!好,就算他惨,他可怜,他可以怨恨,那他去找那对狗男女和野种报仇啊,他想杀你算什么事儿?你是我儿子,你又没有得罪过他!”
温如瑾轻轻笑了一声。
是的,罗母的逻辑非常清晰。
那只吊死鬼的遭遇确实是可怜无辜又凄惨,所以他心怀怨恨化为恶鬼,可是这和来那栋出租屋的其他租客有什么关系?他惨他可怜他冤枉,所以他就可以随意伤害无辜的人了?
在温如瑾抓到这只吊死鬼的时候,从对方那凶悍的戾气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害死了不止一两个无辜的租客了。
就因为他曾经的遭遇,所以他见不得别人家庭幸福,他就要破坏被人的家庭,让人家无辜的租客阴阳两隔,然后他就在旁边得意得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