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无情啊!”
姚娘跟个轻浮浪荡子一般挑着春娘的下巴, 好像她面对的不是毁容的中年女子, 而是正当妙龄的绝色佳丽, 让人百看不厌。
春娘一巴掌拍在她手上,她“嘤嘤嘤”伏在春娘肩上开哭:“没良心的, 对人家这般狠心!”连撒娇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
内狱的人早都习惯了姚娘的作派, 可每次见到姚娘对着春娘撒娇, 还是觉得辣眼睛,默默出去召集人手, 前往凤部。
姚娘走路就好像没骨头,见到刘重要摸脸, 吓的他退避三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姚姑姑,大人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二位。”
“收起你的爪子吧, 别吓着小辈们。”
姚娘从来不听春娘的劝,都是朝着她劝诫的反方向行事,她不但没收爪子,还把爪子伸向了雷骁。
“你你你……”雷骁是上个月刚刚升任镇抚使,虽然早就得了密令,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但是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成亲了。”惹的姚娘捂着嘴笑前仰后合:“真是个傻小子。”
春娘:“……要点脸!”每次跟姚娘出来, 她多年的冷静理智总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傅琛已经在静候二人, 没想到姚娘进了廨房, 左看右看, 大为不满,娇嗔道:“你护着的女娃呢?”
“姚姑姑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傅琛请二人入坐。
姚娘不见唐瑛,兴致大减,跟没骨头似的瘫靠在官帽椅上:“说吧,叫我们来有何事?”
傅琛正色:“万寿节就在眼前,外面多少事情千头万绪,姚姑姑却躲着避清闲,不大好吧?”
姚娘把玩自己那双纤纤玉手,好像傅琛所说的“正事”跟她没多大关系:“不躲清闲又能怎么办?反正我是擎等着养老了。圣上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他有意要为太子铺路,裁撤禁骑司,这才派了个不着四六的元姝过来,暂时过度一下,连禁骑司的正门都没摸到,就要摆主子的架子。”
她嘲讽道:“春娘忠心,愿意奉个小丫头为主,我可不干。”
春娘额头青筋跳了几下:“不会说话你闭嘴,岂可妄议圣上?再说也没发明旨,怎能胡乱揣测?”
姚娘“哧”的冷笑一声,这可算是她自出现之后唯一正常的表情:“等到明旨发下来,还有我们的活路吗?”她一抬下巴,自嘲而笑,有种凉薄的美丽在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上绽放:“甘峻在宫里贴身侍候着那位,倒是无碍,傅小子说不定也能留条性命,至于你我……”她凑近春娘的眼睛:“你猜,我们还有活路没有?”
春娘如同中了定身咒,一个念头在心里不断盘旋,又被她不断压下,到嘴边的只有一句话:“你不要胡说,我不信!”
姚娘嘴里没实话!
她这辈子没少听姚娘编瞎话!
姚娘的瞎话有时候比真话还逼真!
春娘安慰自己,心里却有几分说不上的慌乱。
姚娘多半猜出了春娘心中所想,又恢复了她那副轻佻模样,靠回了椅背,翘着二郎腿,露出裙子下面鞋尖上缀着的一颗硕大的珍珠,她盯着那颗珍珠瞧了两眼,那还是多年前大长公主赏的,虽然被她不当一回事的拿出来装饰了鞋面,可那样好的时光啊。
她忽尔带着无限惆怅之意笑了:“春娘,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最好的时光都过去啦,禁骑司最风光的时代也差不多该过去了,再走下去可就要没路啦。不然你以为,大长公主为何卧床不起?”聪明人都不必把话点透,可春娘太轴,毕竟姐妹一场,她真有点不忍心看春娘一条道走到黑,陪上这条命。
春娘从来也不曾怀疑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陈年旧疾犯了,你别再妖言惑众了!”她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