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一瞬间扭曲的不成样子,卷在一起,盘踞狰狞,像探着头,伺机而动的毒蛇。
尤利西斯亦步亦趋跟在艾瑞克身后,看一直以温柔包装自己的亲王殿下露出猩红的眼眸,和剧毒的獠牙。
他仿佛天生不知道何为“绅士”,即使面对的是看起来无辜又柔弱的女孩子,也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样子。
窗台上,屋顶上,墙壁上,所有的金属制品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将女巫缠成一颗冰冷的茧。
这是尤利西斯第一次见识到亲王的能力,尽管他一直知道他的恐怖,但要知道,他一直标榜自己温柔无害的。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所谓温柔无害的人,用钢铁卷着人的脖子,无视她的慌张与求助,直直把人拖到智者门前。
“你把他们怎么了?”他问着,试图去打开禁闭的房门,瞳孔猩红,显然处于一种暴怒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做这些的时候,尤利西斯总觉得,他因极端愤怒而骤缩的瞳孔之中,似乎不仅仅是生气,还有些愧疚。
就好像是那种,他仿佛觉得,不应该是被困的智者对不起他,而是他伤害过智者一样。
那样焦躁而难以面对的愧悔。
——任务进度:96%。
听到提示音,阿言不闹了,慢吞吞从托尼胳膊上下来,看门口的方向,神色有点好奇。
她的爪子还是非常亲昵的拽着人的袖角,仿佛这就会很有安全感似的,注意力却全然被外面发生的事吸引了。
“是艾瑞克……”她探头往外看,眨眨眼,揪着托尼袖角,不自觉往门口走,因为矮一点,有点像抱主人大腿往前拖的奶猫。
托尼任由她动作,为了配合,连步子都不自觉放缓一点,眼尾柔软垂下,像是吹皱了的湖水。
打不开门,艾瑞克的耐心几近告竭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的脑海中仿佛充斥着激烈的风暴。
风暴里,他的眼前慢慢浮现出很多画面,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查尔斯曾尝试输送给他的记忆,在这一刻里,有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他看到棕发青年微笑着半趴在天台上,转头看过来,笑容纯粹,不染灰尘,明亮柔和的像是穿透云层的太阳。
又看到他们志趣相投,谈论理想,到决裂破碎,分道扬镳,却不是艾瑞克所熟知的那样。
他看到自己了无生气的躺在实验台上,面色惨白,像个死人,身边围一圈人,或忧虑,或愤怒,或疑惑。
明明是从没见过,应当毫不相识的人,却让他觉得好像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真实的不像话。
然后他看到查尔斯推着轮椅,揉揉额角,眼下还带着淡淡青黑,看昏迷自己一眼,说:“我去吧,试着找找。”
他去哪呢?找谁呢?
艾瑞克忽然觉得万分荒谬。
就好像他所有的坚持都是闹剧,他所有的存在都是假象,他的世界像是一个脆弱无比的泡沫,戳一下就全部碎掉一样。
女巫的脖颈滴滴答答掉下血,缠着铁片,她睁大眼睛,满目惊恐与茫然,仿佛直到如今,也无法明白过来,好好的boss为什么忽然翻脸一样。
她紧贴着闭合的门,背上沾满了因为恐惧和疼痛掉下汗,呼吸急促,发丝凌乱,发出喑哑的痛苦声音。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纹丝不动的门把忽然动一下,似乎是发现外面有阻挡物,停顿一下,又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坚硬的金属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把甩开女巫,把门拉开,露出后面眸光温和,姿容秀丽无双的青年。
艾瑞克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双腿,搭在轮椅上的手指忍不住微屈,他顿一下,又想起来方才的画面里,查尔斯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