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乡试解元郎沐彦卿上前回话。”
内侍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沐彦卿正在和祝舒然说话。
宫中摆宴,座位自然是严格按品阶安排的,沐彦卿本来是跟在自家先生身边和众位前辈寒暄,正无聊的时候遇到了祝舒然, 正好这时候师兄带着几个人过来拜访先生, 看那样子应该是有事情, 沐彦卿就随着祝舒然去问候之前的友人。
沐彦卿和祝舒然在乡试之后迅速熟悉,也认识了很多年轻人, 平常见面虽然不多, 但见面之后并不显得陌生。
“乡试之后,我竟然就再没有真正进过一次书房,”祝舒然苦笑着这段时间一来的苦恼。
科举改变命运,祝舒然是完全体会到了, 乡试之前周围人对他关注力有限,乡试之后家门口简直门庭若市,每日只应付这些人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哪还静得下心来去读书。
科举这条路向来难走, 以前只是觉得竞争大每日夜读难耐寂寞,现在祝舒然却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理解为什么如此艰难了,与这些相比,以前还真都是小儿科。
“听祝兄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呢,”沐彦卿笑着调侃,这话里自然有安抚祝舒然的用意, 但也说出了一部分实情,乡试之后他着实忙碌,虽然日日进书房,但是像以前一样苦读做文章的时间着实缩减了大半。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碰杯,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难兄难弟,谁也别说谁。
“请乡试解元郎沐彦卿上前回话,”内侍的声音就是这时候传来的。
沐彦卿看了一眼祝舒然,不敢怠慢立刻站起身,起身的那一霎那,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最强烈的一条在告诉他——开始了。
沐彦卿往殿前走去,这些座位上有不少他熟悉的人,先生、师兄、王麟之、太子、三皇子,还有面露担心的父亲,沐彦卿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了殿前。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沐彦卿掀袍跪在地上。
“平身,起来回话。”
“谢圣上。”
“朕专门读了你在乡试中作的文章,很有见地,”盛德帝夸奖道。
“圣上谬赞,”沐彦卿赶紧表示。
“归零山剿匪你立了大功,朕的禁卫统领专门写了两道折子为你请功,可见十分看好你,”盛德帝笑着说道。
“承蒙陈统领关照,小子感激不尽,”沐彦卿适时表达出惊讶,随即就表达了感谢。
上位者自古无情,虽然盛德帝现在说的舒心,但没人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情盛德帝是第一次提起,沐彦卿也只做不知道。
“朕没有听他话对你大肆封赏,你心里可有怨言?”
“小子不敢,”沐彦卿连忙表示,“自记事开始,父亲就告诫学生读圣贤书平世间事乃为人之责,先生也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子只是做了自己应为的事情,不敢向圣上求赏求赏。
况且圣上已经厚厚的封赏过了,小子一直心存感激。”
沐彦卿恭敬回话,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归零山那件事他确实已经受到了奖赏,只不多对象是爹爹,包括陈宇柒在内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在他面前表示盛德帝这样行事有违常理,虽然父子同根,家族同气连枝,但把一个人的功劳转嫁到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总是让人有些泄劲儿。
不过,沐彦卿没有想这么多,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能因为自己给父母带来这样的荣耀,他感到的只有愉悦。
看沐彦卿说话坦然,盛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真要说起来,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沐彦卿,毕竟席家和沐家走得近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他虽然与那个孩子父子亲缘感情淡薄,但血缘是永远斩不断的,何况那孩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