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沐彦卿无奈唤了一声, 怎么突然提起以前, 让他这个小辈真的很不适应。
在沐彦卿的认知里, 先生可不是一个追忆往昔的人, 虽然说忆起往昔并不一定代表脆弱,但让以前的事影响到现在的生活和状态, 不会是孟先生会做出来的事。不过人老了老了, 心态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以前就经常听说老了之后年轻时候的事儿会历历在目,这就涉及到沐彦卿的盲点了, 他还真不知道先生现在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沐彦卿紧皱着眉头, 思考着这个难题,他真的是担心, 眼里的关切呼之欲出, 这是他的老师, 从六岁开始, 就一直教导他的先生。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自从到了陈朝,沐彦卿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八个字的分量,除了沐世规和薛氏夫妇之外, 孟先生是他最亲近的长辈, 这句话他经常讲, 也是真正落实在了行动上。
如若眼前的老人是一位普通的老头, 沐彦卿可能想着上前套话,但眼前这是教导他十多年的先生,他朕没有把握能从他老人家口中探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
“行了,别傻站在那,既然这么早就起来了,就安静坐那儿等着,天亮后我们就出发。”孟先生大概能猜出沐彦卿在想什么,他膝下被正名的学生不多,但生平教导过的学子不计其数,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学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不说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里的道道,但大致想法还是知道的。
说起自己的学生,孟先生是骄傲的,撇去老三那个混不吝的,虽说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但孟伯泀想起来还是皱眉,剩下几人皆已成才,这些弟子之中最重情和长情的当属长在他跟前的小弟子了。
说的不恰当的例子,如果他这个做先生病倒,所有的学生都会担心,但担心的同时也会在想此事后续要怎么办,这事儿应当怎么处理,未雨绸缪,这是他言传身教教导学生的,这样做对的,是十分理智的行为。
但沐彦卿不会,他会先想尽办法用尽一切力量救治眼前人,救人当前他可能什么都顾不上想,不过因为目前为止,这孩子放在心上的亲人无人意外,所以孟先生也无法确定这孩子倒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所谓重情,所谓长情,太过感情用事官场中绝对是个弱点,但沐彦卿总能把公事和私情分的特别清楚,是非面前从来不含糊,当然这也可能与他识人清楚有关,细数小徒弟周围,就没有三观不一致之人。
人老了老了,总想着身边有几个小辈儿围着绕着,陪着说话笑一笑,孟先生也不例外,虽然平时藏的极深并不易让人发现,但人老了老人,谁还没有含饴弄孙之心,想到这里,孟先生的眉眼柔和了些许。
看着自家先生眉眼含笑,精神好似也好了不少,沐彦卿按下心中的疑惑,默默地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拿了本书,掀翻着看。看着是安静下来,不过心里却捉摸着待从慈恩寺回来,定要请个太医好好给先生检查检查。
早膳是在孟府用的,未免薛氏着急,沐彦卿还专门派人回家与母亲说了声,言明今日不回家用早膳。只要沐彦卿在京城,只要不是有繁杂公务在身实在无法归家,亦或是实在劳神累心,他从未缺席沐府的早膳,每每不能赶回去都要提前通知母亲。
早膳后,歇了歇食,沐彦卿就跟着孟先生出发了,按照先前已经定下来的行程,他们今日必须去慈恩寺,出发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一路上倒还平静,到慈恩寺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东方,寺门口有专门的僧人迎接,师徒二人刚一落脚就直接被迎到了茶室。
茶室内二位高僧法善大师和法静大师已经在了,孟先生和他们一个辈分又是多年老友,再加上时常相见所以说话随意。
沐彦卿规规矩矩给两位高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