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啊！”裴钟亦惊呼一声, 骤然将幻境中的众人唤醒。
雾气收拢回不想禅师的掌心, 佛殿众人再度有了脚踏实地之感。
“阿弥陀佛。”顾拥雪闭目而礼, 道, “大师, 我明白了。”
不想禅师道：“你明白就好。”
顾拥雪：“应去何处寻？”
不想禅师：“西境边陲。”
“如何寻？”
“小徒天生感应。”
顾拥雪看向了无若。
无若瞧见那景象后怔了许久，回神便问不想禅师：“师尊，是东无妄设计，是否？”
不想禅师道：“此事发生前, 无妄宗尚未分裂。”
“但那时已要分裂了！”无若目光炯炯, 压抑地道，“师尊要抚育我, 所以才被东无妄——”
“无若！”不想禅师打断他, 淡淡道, “你又偏执了。”
无若胸口起伏一阵, 道：“纵我是太师叔转世, 我也没有他的佛性！”
“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不想禅师用通透的目光瞧着他。
无若仿佛难以忍受, 告辞退出了佛殿。
顾拥雪道：“大师从前没让无若看过这些？”
不想禅师叹道：“他多有执念，执念便生嗔痴……”说到这里时, 他扫了亓衡之一眼，目光又在顾拥雪身边的宋沉轩上驻留，“人间有一场大劫, 与仙长息息相关。”
“多久以后？”
“怕是不远了。”
顾拥雪眉头拧起,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肃穆的气息。
他与宋沉轩结契后双修并不频繁, 恰好保持着最大程度调理他伤势的频率。
以这样的速度下去, 他伤势要全好，怎么说也要两年。
“起风了。”不想禅师忽又望着殿外。
顾拥雪顺他视线看去，便见殿外山间的树林翻涌着叶浪。
——山风不小。
“若有朝一日，小徒行差踏错，顾仙长请念在今日所见，费心引导。”不想禅师起身，郑重行礼道，“老衲感激不尽。”
“大师言重。”顾拥雪亦起身回礼。
无若站在殿外，四面八方的风都吹到了他的僧衣里，无端让他觉得寒冷。
裴钟亦第一个走出殿门，瞧见他便是眼前一亮，非常积极的凑了过去：“大师还生气吗？”
无若板着脸道：“我不是大师。”
裴钟亦道：“您是大师，以前是大师，现在也是大师！”
无若自嘲般地道：“真正的大师能够五蕴皆空，可我却有仇恨之心。”
裴钟亦了然道：“是因无妄宗中的分歧？”
“施主是天机阁的人，自该知天下事。”
裴钟亦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八年前妖魔大战时，西无妄早已退居莲佛山，这也不能说是东无妄的算计。”
无若寒声道：“你方才所见，便是东无妄的算计了！”
裴钟亦一怔，竟不由打了个哆嗦：“大师你，是不是想多了？”
彼时静若地位不小，亦是西无妄一派的先辈，无妄宗到底是名门正派，东无妄不至于算计同门性命。
“想不想多，真相都只有一个。”无若冷冷道，“不是我想如何事实就能如何的。”
裴钟亦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亓衡之恰巧踏出佛殿，火上浇油地道：“上回道魔大会，无妄宗手段残忍，却惯会巧立名目，纵然二十多年前静若大师的死真是被算计的，说不定他们还能找借口，说那是为了天下人，所以忍痛牺牲同门……”
裴钟亦头都大了：“夏兄，你可莫妄加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