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中风声肃肃,隐约透出一丝压抑。吴裙始终握着他的手,她像是望着最信赖的人一般抬头看着他,眼中是最熟悉的神色。他心中紧了紧,不由将长久掩藏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阿裙,待我报了仇,待我报了仇……”
他想说待他报了仇便与她一起安静离去,再不参与这江湖是非斗争。可那话现在却说不出口,他想,再等等吧,等他杀了慕容复,将六脉神剑秘籍默给那人后再来与她承诺。
那日在牢狱中他倒下之时本以为报仇无望,却为人所救。那自称宫九的人助他逃出六扇门,代价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经。
他想着,便也止住了话语。
破庙里慢慢也安静了下来,吴裙叹了口气慢慢靠在他肩上。女孩发丝上清淡的香气叫人心神放松。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那样依赖又温柔地靠着他,给予他最无声的安慰。若说她从前是猫儿,如今便收了伤人的爪子只用柔软的皮毛对着他,叫人心中酸涩。
段誉有时想他遇见吴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可这个答案直到如今也没有结果。
这些日子天气一直不大好,原是稍有晴日,忽然便又凄寒。庙中没有门,寒风吹进掀翻一根柴火。段誉正要捡起,却闻见了一丝血腥味。
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他手中拿着一根竹管,里面正是他放出去约乔峰在无锡城外破庙中会面的纸条。可如今却在一个不知面目的男人手中。
“阁下既然来了,却为何藏头露尾。”他心中已知这人并不是乔峰,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吴裙被藏在身后,不由拢了拢外衫。她精通易容,对人的体型样貌一眼望过便不会忘。这人即使面容被遮挡可让人却莫名有些熟悉感。
吴裙几乎已经确定她是见过他的,只是不知在何处。
段誉声音落下,那黑衣人便已出手了。他身形迅疾,恍若展翅的大鹏一般掠过,终于露出手中的兵器。
“丐帮打狗棒!”吴裙惊呼,那人身份已呼之欲出。
在全冠清出第一招时段誉便已认出了他,他曾败于他手,雨夜之耻至今仍未曾忘记。狂风吹落斗笠,溅起一片血珠,却不知是谁的。
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丝诧异,分明在一月前这小子的武功还只是二流,怎么今日便如此突飞猛进?
正这时耳边响起青年声音:“这纸条你是如何得来的?”
侧身避过带着杀意的棍棒,段誉冷声问。全冠清眼珠转了转,嘎声笑道:“段世子贵人多忘事,自然是帮主叫我来的。”
他说是乔峰。
吴裙本能便不信,可这种情况下却找不出更好的说辞来。或许找到了她这时也无法说出来,她要的是段誉孤立无援,只能和她站在一条船上。此前种种伪装,都是为此。
段誉眼神沉了下去:“丐帮也是慕容复的走狗?”
全冠清这时不说话了,因为他袖中的暗器已经动了。这次来赴约本就没想着跟他硬拼,他的目的只是吴裙手中的那封信。毕竟那信中证据虽不足以叫慕容复伤筋动骨,可也会带来一些麻烦,特别是在这个重要的时期。他自是丐帮舵主,可同时也是慕容家大计中的一员。白世镜只是替他做了替死鬼而已。
无人知道劫走军饷的不是大理段氏而是参合庄,而丐帮的叛徒也不是白世镜,而是――他。
这一环环的计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掩饰了,总归都是死人。这世上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多嘴。他轻嗤了声,干枯的嘴角有块血痂,是刚才留下的。
‘只是可惜了那美人儿。’
暗器从指缝划过,可下一秒,他脸上状似得意的神情便僵住了。因为那白衣青年并不是毫无防备。他小腿弯曲着倒地躲过,暗器打在庙中柱子上发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