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正说着, 却不知楼上女孩忽然吐了口血。
她本是在桌边坐着沏茶, 毫无征兆便是心口一痛。这通与受伤时的痛楚不一样,倒像是有人立于心脏上撕扯一般。
吴裙失手打翻茶碗, 却忍住没有叫出声。若面前有面镜子,便可见她虽痛不堪言,但眼中却并无惊讶之色, 好似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一般。
这是她的心魔。
从船上那日开始便一直潜藏在心间, 第一次出现是因为鸠摩智说要活活饿死她。
第二次是在海底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时。
而第三次, 便是方才,她回忆起在蝙蝠岛时, 那盲眼公子拿着擦拭着匕首贴近她眼睛时。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魔在花满楼身上,所以这些日子故意放任了自己情绪来试探, 可在刚才,她知道花满楼经脉之伤极为严重时心中却无丝毫波动。反倒是因此想起鸠摩智时,那压抑不住的杀意便又再次升起。
这样的杀意已经不止一次出现。
在海底时差点因此而暴露,吴裙扯着心口衣物, 忽然垂眸轻笑。
她开始故意回想起过往种种,尤是生死之瞬, 命运不由已身。那杀意便越来越严重, 在想到原随云想要刺瞎她的眼睛来陪他时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失手打翻了茶碗。
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心魔。
原是如此。
原是如此。雪肤乌发的美人敛目嗤笑。她知道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魔:
命不由己,无力反抗。
吴裙从重生以来无人不是对她千依百顺, 更遑论有威胁杀意。于是在蝙蝠岛时便有的心魔便一直潜藏至今, 直到被人掐着脖子窒息才诱发出来。
那种无力感叫她如鲠在喉。她不愿做金丝雀, 如今却在用自己这样的姿态来诱骗他人。实在可笑。在她自己都未发觉时,她便已经开始抗拒起自己这装模作样的样子。那杀意在心中肆虐,她想要杀掉每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
她不愿再装下去了。
女孩低着头看着自己柔软细腻的右手,那里的纹路干净极了,直到如今还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可是怎么可能呢?
冷风吹开阁楼的窗户,吴裙慢慢闭上眼,心中已做了决定。她不能叫那心魔继续左右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学会流云飞袖才行。
陆小凤在得知花满楼伤势后便立刻修书一封送往了万梅山庄。可在两日后却被告知西门吹雪并不在塞北。
薛衣人广发剑帖邀天下剑客前往薛家庄论剑,西门吹雪也在受邀的行列里。他在五日前便已启程离开了万梅山庄。
陆小凤看着信不由苦笑:“看来倒真是不凑巧了。”
他这边着急,花满楼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沏了壶茶:“薛前辈发剑帖本是江湖盛事,西门庄主去也是自然。”
“我这里不要紧,还是待庄主回来再说吧。”
他声音温和,陆小凤无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这些日子千万不能再用武功,不然经脉会受不住。”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说罢这几日便也在小楼中住了下来。吴裙不会武功,花满楼如今情况又不容乐观,若是那鸠摩智真的没死,或者有不长眼的小贼来犯事,这百花楼中便也都不安全。他嘴上不说,实则却最是关心朋友。这一点便是那些指责他薄情负心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
吴裙一觉无梦到天亮。自理清思绪后她这几日便已很少受梦魇纠缠,或者说她已经懂得了该如何压制心魔。
陆小凤晨起喝酒时便看见她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往楼下走。
和平日里古灵精怪不同,吴裙刚睡醒着了件淡紫色的里衣,鸦羽似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