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国师冷战了。
哪怕国师一如既往的冷淡, 黎原盛还是瞧出来了。别问他为什么,问就是陛下的锅。
郁恪脸色极其难看, 眼里好似覆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像极了阴霾天。明明出发之前,皇上听到国师来了,脸上洋溢着隐隐的兴奋与期待。
国师离开郁北那段日子, 皇上的情绪就好像收敛起来了一样,喜怒从不外露, 仿佛一个冷冷的冰疙瘩,冻得各个臣子奴才不知所以。
盼了这么久,国师终于回来了。谁知还没高兴热乎呢, 第二天他们就闹了矛盾, 一朝又回到了一年前。
黎原盛跟在马车边,愁眉苦脸着。
一路上,皇上和国师都待在马车里, 面都没碰过。这完全不合常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如果分开两个马车坐,皇上一定会让人停下来休息,然后自己去找国师,仿佛过一会儿没见到国师他就会心焦似的, 像一个小孩子。
可今天却没有。皇上没出来过, 也没叫停休息过。国师那个冷淡的性子, 一如往常, 安安静静的。黎原盛却敏锐地觉得国师今天看起来就像巴不得皇上别去打扰他,所以他根本就不期望国师会率先打破冷战,只能求先帝保佑国师快点消气。
突然,马车里传来郁恪的声音:“停。”
黎原盛赶紧叫人停下,走上前,掀开帘子,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郁恪闭着眼:“歇会儿吧。”
“是。”
郁恪的马车停了,后面的自然也都跟着停下。他下了马车,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望向楚棠的方向,面无表情道:“楚国师呢?”
黎原盛刚想说国师一直在马车里呢没出来过,就看见楚棠的马车帘子动了动,一袭白衣的国师俯身下了马车,侍女送上热水给他。
他没披着披风。
郁恪眼神又沉又冷,盯了他好半晌,直到视线触到了楚棠腰间微微摇晃的玉佩,阴沉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黎原盛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暗龙纹的披风,时刻准备为皇上披上,突然手上一轻,眼前一花,披风就被皇上拿走了。
郊外兰草旺盛,弥漫着花香。此时他们在一个山坡上,底下的风景格外美丽。
楚棠一边看着远方,一边听旁边的侍女说话,神情淡淡的,看上去倒还放松。
“国师。”
忽然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边的宁静。
“奴婢拜见皇上。”宫侍们纷纷跪下行礼。
郁恪颔首,看着楚棠。
楚棠回身,抱拳行了一礼:“陛下。”
郁恪下颌线稍稍绷紧,又不由自主打量着楚棠的神色,道:“国师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楚棠不语。
郁恪拉下脸,眸色阴沉,抿着唇,看上去还有些委屈。
一旁的侍女连忙回答:“回陛下的话,奴婢在和国师说浴兰节的习俗。”
“哦?”郁恪看向她,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道,“是说了习俗,还是说了什么高兴的悄悄话?”
楚棠看了他一眼,眸色漆黑如夜。
“回陛下,奴婢说在浴兰节,宫外的人一般会用兰草洗浴,还会阖家登高、赏菊、佩插茱萸,”侍女低着头,没看到郁恪的脸色,只如实回道,“又见国师衣裳单薄,便多嘴说了一句,希望国师注意别着凉。”
郁恪听完之后,没说什么,挥挥手让她们退下。等人都退得远远的,郁恪才哼了一声,酸溜溜道:“好看的女子叫哥哥注意别着凉,哥哥听得高兴。我给哥哥披风,哥哥却不愿意穿着,当真叫我好伤心。”
楚棠淡道:“心意都是一样的,哪里谈得上高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