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用宫女贴身侍候, 用的都是宦官, 平日沐浴都是自己动手。但现在右手伤了,沐浴时必须有人近身侍候,做诸如更衣、擦背、擦身之类的私密事。
薛妍穗立即放下玛瑙碗,脸颊微热,却毫不扭捏,“臣妾服侍陛下。”
皇帝反倒神色微愕, 这些日子他已看出,薛贵妃虽行事大胆, 性子泼辣, 但于男女□□上她亦是青涩。太医令秦幕尚未回京, 他患上怪疾之后, 秦幕要他清心寡欲以存气血,现在他精气神好转, 但怪疾未痊愈, 怕是不能随心所欲。他本想逗一逗她, 没想到将自己陷入进退不得之地。
“陛下?”
薛妍穗见皇帝迟迟不动,疑惑轻唤。
皇帝起身,他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浴间里, 宦官已准备妥当。一进去,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只见一只与床榻大小差不多的巨大澡盆盛满了热水, 很快, 薛妍穗脸上、身上都沁出了一层汗。门帘、窗帘遮住了阳光, 为了照明,燃了一座烛台,昏暗的室内,橙红的光线,让人有种时间模糊的混乱,仿佛这不是白日,而是晚上。
一回生二回熟,薛妍穗也不是第一次给皇帝更衣了,她熟练的伸手,手指灵活的动作,很快解开了锦带。皇帝穿着一身宽袖纱袍,抽了锦带,衣襟散开,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
距离太近,皇帝闻到她身上清甜的幽香,柔软的掌心若有若无的碰触,气血翻涌,平伸着的右臂忽然一颤。他就站在澡盆旁边,右臂向下一抖,右手垂落进澡盆,缠手的白纱沾上了水。
瞬间,被蜇伤的手心火灼一样剧痛,疼痛翻了好几倍,皇帝没有准备,痛得弯了腰。
“陛下!”
“御医!”
御医额头滚出豆大的汗珠,“陛下,蜇伤之处不能碰水,触水疼痛更剧,都是臣的错。”
他哪里想到皇帝白日沐浴?少交代一句,险些酿成大错。
御医重新包扎了伤口,开了一幅清热下火缓解疼痛的药,匆匆退下,去抓药、熬药了。
回到寝殿,皇帝虽极力忍着,但紧咬的齿关,面上迸出的青筋,苍白的面色,都泄露出他的疼痛。
“陛下。”薛妍穗心疼的轻唤。
“朕无碍,过一阵就好。”皇帝忍痛安慰她。
痛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皇帝不肯露出痛弱之态,薛妍穗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殿外,韩道辉的声音响起,“陛下,大理寺卿呈送守陵诸人供词。”
“拿进来!”
皇帝忍着剧痛,杀心四起,若不是薛贵妃及时发现不妥,扑到他身上,力道将他推后一两步,落在他身上的毒蝎还不知有几只。更让他后怕的是,那只毒蝎落在了薛贵妃肩上,差一点就蛰到了她。这般疼痛,他尚且忍得辛苦,薛贵妃身娇肉贵,如何能承受?
“陵园房屋常年空锁,房屋内易有蝎子、蝎虎、蜘蛛等物,守陵诸人没能打扫搜捕洁净,诸人认罪。”韩道辉已看过供词,简略说道。
“张兴只查出这些?如此无能,大理寺卿该换人了。”皇帝冷笑,“把朕的话告诉他。”
韩道辉领命而去。
没多久,殿外的宦官小心翼翼的奉上熬好的药。
药汁滚烫,薛妍穗端着碗底,轻轻吹气,吹着吹着,觑见陛下疼痛难忍的模样,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几滴溅到药里。
梁柱之上掉落毒蝎,若只有一只,有可能如守陵人所供述,没有打扫捉捕干净。可掉落不止一只,就不是凑巧,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陛下本就重病在身,朝中位高权重的王公重臣大概都知道,皇帝与诸臣原本相安无事。薛妍穗对自己这些日子干了什么心里有数,冷血无情如薛老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