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妍穗身着礼服,坐上主位,扫视了眼殿内,除了皇亲重臣家眷,都是当日入承嘉殿谢恩的武官命妇。触到她的眼神,都露出笑容。
因承嘉殿谢恩那日受到的礼遇,这些武官命妇恭敬中透着亲近,她们没有掩饰,表露的很直接,一些打定主意对薛贵妃敬而远之的人看在眼里,啧啧称奇。暗暗思忖,原来薛贵妃并非一味跋扈,怀柔之术她也懂,只是先前她不用罢了。
“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李玄崧扬了扬手。
御前宦官传令,“奏乐。”
教坊司乐工早已候命,立时起乐,羯鼓声声,琵琶铮铮,乐声大气磅礴,乃是军中之乐。
鼓声越来越密,如万马奔腾,动魄惊心,右殿里的命妇们极少听到这般激昂的乐声,都激动起来。
“咚咚咚。”整齐踏地的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一列宦官将隔断视线的屏风调整了位置,中间留出段空隙。
“是《破阵舞》。”右殿的命妇们透过空隙看到一排排装束整齐,威武健壮的儿郎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如殿。
鼓声隆隆,如在沙场,上百经历战场厮杀的儿郎跳起舞,动作刚健,仿佛在战场争斗反复厮杀,众命妇不由得攥拳。
尤其是最前面的两位年轻小将,一个相貌清秀但身姿伟岸,一个英武悍勇却不显粗鲁,舞姿矫健有力,不仅赢得众将领的满堂喝彩,命妇中亦有人忍不住叫好。
“犬子献丑了。”
坐在薛妍穗右侧的潞国夫人金氏极力谦虚,脸上收不住的笑却表露出她的得意,那清秀小将,正是她的儿子伏宽。
这副想要夸耀又不得不强忍住的骄傲老母亲的模样,薛妍穗没绷住,笑出了声。
李玄崧握着酒杯顿了顿,他看不清起舞的儿郎,但底下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如何?”
韩道辉从西北归来,侍立在李玄崧身旁,低声禀报,“英姿勃发,锐不可当,雏鹰初击风云,当之无愧的少年将才。”
能让韩道辉说出这番话,此二子确是惊才绝艳。
李玄崧微微抿了口酒,难怪右殿那里惊呼声不断。
《破阵舞》终了,伏宽和另一位小将木骥领着众儿郎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气势犹如山呼海啸,李玄崧招手让两人近前,伏宽原本是他的亲卫,经过战场历练,青涩之气尽褪,木骥亦是英武悍勇,假以时日,或能得两名将帅之才。
李玄崧朗笑,“赐黄金佩刀。”
“谢陛下赏赐。”
许淮和伏信两员老将离席谢恩,伏宽是伏信的儿子,而木骥是许淮收的义子,许淮膝下嗣子、侄儿资质平庸,木骥原是他的侍卫,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许淮收木骥为义子,悉心栽培。
殿内,气氛更是激昂。
宴请武将,少不了酒肉,众将领纷纷敬酒,李玄崧多饮了几杯。
直到半夜,这场宴会才结束。
暖轿里,李玄崧一身酒气,眼神迷蒙,脸色发红,手在领口摸索着解金纽,像是嫌热。
薛妍穗第一次见李玄崧喝醉,按住他的手,“陛下,外面寒冷,回到紫宸殿再解。”
李玄崧乖乖的放了手,一双眼迷蒙深邃,看着她,“朕以前……纵马驰骋,箭射猛虎,可惜,没让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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