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的风如脱缰的野马, 卷着沙砾和石屑横冲直撞。
燥热的天仿佛被一层纱雾笼罩, 那一股股炙人的沙浪如海啸般掀起跌落。
矗立在北部的凸凸鲁平原某村庄八十里外是座石山,山上有个深不见底的天然山洞。
凸凸鲁平原居住的大部分是游牧民族, 村庄里流传着一则有关旱神娘娘的传说。
很久以前这里本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旱神娘娘来了后便赤地千里。
旱神娘娘选择石山为住所, 凸凸鲁就再没下过雨。
直至今日, 它成了漫天黄沙的戈壁。
不论人类如何传承这些神话, 起码有一点是准确的:旱魃的确在此沉睡。
池叔经过多重打击, 脸色青中带黑宛若一片腐败枯萎的落叶。
在秋风肆虐呼啸下东倒西歪,彻底衰落。
本就浑浊的五官血淋淋的彻底看不出人样, 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勉强是个活的。
他嘶哑着嗓子, 怨恨上天不公, 哀嚎老天爷不长眼。
棋差一招,功败垂成。
九尾猫一看他这幅被世界负了的德行就来气, 又挠了他一爪子。
楚晓茂厌恶地道:“呸!你自己作的!”
池叔并不悔改, 依旧坚持己见。和他意见不同是别人的错,他没赢是老天没眼, 让小人得志。
“我没错!是你们的错误!你们凭什么来破坏我的计划!你们不得好死!”
“九尾猫,我真恨当初没能拔掉你所有的尾巴!让你去死!”
楚晓茂气到七窍生烟,浑身的毛毛炸起来。
她想给池叔一爪子,被莘烛轻飘飘拦了下来:“别脏了手, 他活不下来了。”
“你不敢弄我!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依旧一无所有!”
疼痛与仇恨拉低了池叔的智商, 他开始语无伦次, 疯疯癫癫:“我才是赢家我才是!”
“疯了?”楚晓茂万分不可思议, 困扰了她无数年的混蛋竟疯了?!
她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过去她曾无数次将小鱼干幻想成偷她尾巴的变态生啖入肚。
想不到有一日戏剧性的轻松解决附骨之疽。
莘烛凉凉一扫,顿觉无趣。
因这种智障兴师动众毫无意义,直接交给阴界警察。
池叔早在大火发生的那年寿命就该尽了,但他让整个孔家为他殉葬,替他去死。
又在这数十年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苟延残喘,等待着时机翻身。
时机等来了,却也同样吸引了恐怖的敌人。
若这世界没有莘烛,他会成功。
蕴养了多年的灵器一朝被毁,他又没能及时续命,甚至无法成为僵尸。
他只有死路一条。像是恶鬼般恶狠狠地睁大了眼。
但一切是徒劳,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死也不会闭眼。
报仇。
太过浓烈的恨意激发了他的执念,他死了,同时化作凶煞的厉鬼。
魂魄飘飘荡荡从体内飞出,池叔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手,狞笑道:“哈哈我死了!我要你……”
凶戾的鬼眼圆睁,复仇的快感还没升起便烟消云散,他惊惧交加地望着莘烛。
“啊……”池叔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数米。
这什么鬼?!
莘烛嫌弃地咧嘴:“你最好老实一点,我勉强不打散你。”
池叔瑟瑟发抖,彻底绝望:“…………”
不做鬼不知人外有人。
再次召唤了阴差李,莘烛跟他点点头:“嗯,一直忙碌,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