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叫住了。
“柒柒。”中年男子低声喊道。
柳柒柒:“在,师父?”
执剑长老沉默了好久,才低声说道:“秦北的……撤了吧。”
柳柒柒猛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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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剑门的弟子离世后,门里会将他们碎裂的灵魂玉简装入锦盒之中,立上牌位,陈列于古老庄严的祠堂之中。
玄天剑门的祠堂有正堂、偏厅之分。
秦北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没有资格进入正堂。
柳柒柒攥着自己的衣角,一步一顿地走进祠堂偏厅。
陈旧、窒闭的厅堂里,明明灭灭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台子上摆满了外门弟子的灵位。
柳柒柒抿着嘴角,她抬起不断发抖的手伸向刻着“秦北”两个字的玄木灵牌,颤抖地取了下来。
“碰。”
柳柒柒没拿稳,锦盒与灵牌一同摔落于地面上。
盒盖摔开了,青白色的玉简碎片散落了一地。
柳柒柒呼吸一顿,怔怔地看向地面。
玉简中残留的灵魂印记在明灭的烛光里忽明忽暗,微微闪烁着。
空气里似乎隐隐传来了青年若有似无的轻笑声。
阿北?
小姑娘眼底的焦点涣散开来。
她魔怔似地抬起头:“阿北,你在吗?”
昏暗的祠堂里一片寂静。
地上的灵魂玉简逐渐暗淡下来,秦北的气息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仿佛下一刻,他留在这世界最后一点痕迹也要散去了。
柳柒柒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强睁着酸涩的眼睛,将散落的玉片一块块捡起来,重新装入锦盒里。
她的手背上滴落了一些滚烫的东西,烫得她几乎握不稳这些玉片。
半晌后,柳柒柒带着秦北的锦盒到了外门弟子的生活区域。
那里有一颗繁茂的千年桃树,就在秦北的卧房外。
那是几千年前秦北师弟刚进玄天剑门时种下的。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那时候,他们甚至还不认识楚江然。
柳柒柒小心翼翼地把锦盒埋在了桃花树下。
她微微仰起头,纷纷扬扬的粉色迷了她的眼。
她迷迷蒙蒙地回头望向秦北的房门。
恍惚间,她总觉下一刻那扇房门就会被人推开,某个俊美的年轻人将一如往日地抱着他家大黑狗子,懒洋洋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可能会恶劣在黑狗子头上别上漂亮的桃花朵儿。
也可能只是懒散地在树下小憩半晌。
“你在哭什么?”
她哭了吗?
柳柒柒茫然地碰了碰脸上冰凉的水渍。
“柳师侄?”沙哑的男声在柳柒柒身后响起。
柳柒柒疑惑地望向声源处。
高大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瓣之间。
他逆光而立,全身都陷在浓重的阴影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师叔?”柳柒柒无声地喊了一声。
男人一言不发地看向柳柒柒身前的小土堆。
……
柳柒柒记不清那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
楚师叔是什么反应,他说过什么,他质问过什么,他咆哮过什么。
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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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背负着所有的悲痛,继续活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
关于秦北这个人的记忆在时间的腐蚀下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