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雕花窗帘严苛地将光线一丝不落地阻挡在室外,赐予室内如夜般的黑暗。在靠近窗帘的圆木桌子上,立着一根小型的蜡烛,隐隐卓卓地染着跳动的橘色火焰,让室内得以可被窥见——
宽大的室内,地板上铺满了厚重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在羊毛地毯的中间,放着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床铺中央盖着一条丝绸被,盖在了床上少年的胸口处。
光线昏暗看不清晰,但依稀可见的是少年好看的眉目。
他浅色的头发软软地扑洒在枕头上,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处落下一片更深的阴影,呼吸匀称,显然还处于昏昏的沉睡之中。
靠近窗户的阴影处,有一个修长的人影正对着大床,看着床上的少年出神。
当他完全敛去锋芒的时候,倒十分惹人怜惜,全然看不出清醒时的强势。
时间随着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暗去,一切都宛如凝固在了油画中,直到床上那人逐渐有了动静。
——萧微漾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昏睡中醒来,还有些疲倦,从柔软的枕头上撑着手臂直起身体,立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近他,却在距离他半寸时硬生生停下动作。
见他醒了,系统立刻在他耳边担心地嗷嗷叫:“宿主大大你总算醒了QAQ,他动手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萧微漾做了个停的手势,他按了按太阳穴,回想起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躺着。
那天韩起倪来找他家里找他,很憔悴的样子问萧微漾怎么不理他——萧微漾把他放进客厅,没有把下.药的那件事戳穿,只是隐晦地说最近太忙了。
韩起倪还想追问下去,但他们之间,本就也没有什么可以维系的关系。
萧微漾并没有用什么残酷的话来打击他,但韩起倪在短短的几次相处中,也算是了解他的性格——当他说不要的时候,就是真的不要。
除非——除非他能强迫对方——,如果他能活在一个只看见自己的地方,那会不会就能重新爱上自己呢?
韩起倪不清楚具体的问题出在哪儿,他只能怀抱着这种假设,做好了万全的后路,设计了一套方案,在萧微漾将他放入他的房子后,用从黑市上入手的药剂将他迷晕,通过早就在后窗等候着的车辆,绕开娱记的眼线,将萧微漾带出国内,来到欧洲的小镇上——为此韩起倪还不惜动用了一些来自外公家的势力。
尽管在他带离萧微漾之后,立刻有另外两股势力追踪不下——其中一股来自早已示弱的展漆,但另一股更加庞大的来自何方,就连白莲花的本家也不清楚。
韩起倪将萧微漾带来欧洲的小镇,这里僻静,很少有人会打扰他们。他不在乎外界会掀起多大的浪潮,他只在乎眼前的这个人。
在萧微漾昏睡的时候,韩起倪就一直看着他守着他,也想了很多很多。
在床.上这个人清醒的时候,他多数都是强势又游刃有余的,将人卷入他的漩涡后,又那么可恶地想要独自离开。
但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然后看着他噩梦中的一幕幕都在现实里上演?
韩起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哪怕他心知肚明这件事是错的,但他还是决定去做了。
最糟糕的事,在动手成功弄晕对方后的那一瞬间,抱着怀里的人,他心底没有一丝一毫地忐忑或者后悔,他甚至是饱含喜悦的,怜惜地伸手将他带出海外。
或许是母亲当年毅然决然离开家族,跟穷小子父亲跑路的那部分血液终究是遗传到了韩起倪的身上,无论他再怎么外表上装的再温柔低调随波逐流,也终究无法彻底抹去他们的影子。
那部分阴影一直蛰伏在他的心脏里血脉里,而萧微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