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地坐在贺兰氏的对面,语气愤然,“太平竟然让我头顶着野果,让那什么苏子乔一边骑马一边朝我射箭!人人都说苏子乔骑射之术如何了得,他们怎么不自己头顶着野果让他射?!”
想起那会儿他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架着,一动也不能动,而苏子乔在马背上,手中弓箭已经拉开。
关键是苏子乔□□的骏马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谁敢相信他真的不会失手?
有时候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被吓得昏过去了又怎么样
他就不信有谁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
贺兰氏看着兄长的模样,又想起了李沄昨天在心月湖时跟她说的那些话。
李沄哪像是个孩子,分明是个可恶至极的妖孽!
贺兰氏跟贺兰敏之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太平就是个十分可恶的小家伙。她叫人来请你一起上山骑马,你就该装病拒绝她的。如今倒是好,人人都知道周国公在骊山上被吓昏了,名声扫地。”
贺兰敏之却不以为然,“名声扫地又怎样?我还是周国公,是皇后殿下的外甥,谁敢在我面前对我不敬?”
“谁敢对你不敬?那苏子乔,不过是有太平撑腰,便胆敢如此对你。我听说,你坐的那匹骏马,是羽林军的。你本是要骑着马下山的,谁知跑到一半,那马却被苏子乔召唤了回去。”贺兰氏面上带着悲凉的笑容,一双美眸望向贺兰敏之,“自从母亲与外祖母相继去世,便无人为你我做主,如今小小一个羽林军的头目,竟也敢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我方才从忘忧堂听到你昏倒的消息时,秀娘也在。从前她总喜欢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可是方才听见你被人抬回来,竟像是陌路人一般不闻不问。”
贺兰敏之看向贺兰氏。
贺兰氏望着阿兄,语气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满怀恶意,“阿兄为了讨好杨思俭那只老狐狸,竟然同意让我嫁给杨家二郎。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本该是嫁你为妻的秀娘,一门心思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听说你昏倒了,不仅漠不关心,反而还说太平年幼爱玩,并不是故意让苏子乔如此羞辱你的。”
“你是周国公又如何?在秀娘眼里,你甚至比不上太子殿下的一根头发。”
贺兰敏之冷笑,:“我自然不能与太子殿下相比,但也是皇后殿下亲自选的国公府继承人。皇后殿下曾向母亲和外祖母允诺,只要她在,无人能撼动我的国公之位。太子殿下不仰仗武家,可皇后殿下却不见得。与我相比,杨思俭那只老狐狸算什么,秀娘又算什么?难道你以为皇后殿下会因为杨思俭和秀娘,就与我翻脸吗?”
贺兰氏看向兄长,“今时不同往日,我劝兄长还是看清楚形势为好。”
贺兰敏之睨了贺兰氏一眼,“你不信我?那便走着瞧。”
贺兰氏低头,望着案桌上的两个酒杯。
她想起了方才周三郎看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与杨二郎一样,让她看着就想吐。
她又想起了李治。
那个站在玉兰树下朝她张开双臂的男人,英俊而温柔,对她而言已是遥不可及。
凭什么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她用尽了方法,却离自己喜欢之人越来越远?
***
李沄正在玉兰堂里吃点心。
槿落和秋桐正绘声绘色地跟库狄氏说在骊山上发生的事情。
“库狄姐,你是没看到。公主让侍卫扶周国公下马之后,周国公便吓得两腿发抖,站都站不稳。公主看他这般不济事,便让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他站好,谁知苏将军才上马拉弓,箭还没射出呢,周国公便两眼一翻,昏过去了。我从前只听说周国公风流成性,却不知他竟这般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