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年幼时的字帖,除了心中有些怀念那些可以横冲直撞的日子之外,倒是没有太深的感触。她目光从字帖上移开,目光落在母亲的书案上。
武则天察觉到她的举动,笑问:“太平在找什么?”
李沄在母亲的案桌上看到了武家的族谱。
“阿娘为何又把外祖父家的族谱拿出来了?”
武则天将手中的字帖放到一旁,“忽然想起来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李沄歪头,那双清润的双眸望着母亲,忽然笑问:“阿娘,你想把外祖父的那些子侄召回长安吗?”
武则天有些讶然,“太平怎会这么问?”
“阿娘每次在考虑外祖父族中的事情时,都喜欢把族谱拿出来看。太平记得敏之表兄病死的时候,国公府后继无人,阿娘要为外祖父选继承人的时候,便时常翻族谱。如今国公府有攸暨表兄了,母亲却在看族谱,想来是要把那些人召回长安。”
库狄氏还没出宫的时候,曾经笑着跟皇后殿下说母女连心,小公主总是比旁人更了解皇后殿下的心意。
武则天一直觉得库狄氏说的话,有点道理。
小公主这不就猜对母亲的心思了吗?
武则天说道:“国公府只有攸暨一人,难免人丁单薄。阿娘寻思着多几个人回来,也能帮扶一下你的攸暨表兄。”
李沄“啊”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可是那些人不识好歹,从前的时候连阿娘都欺负。攸暨表兄虽然聪明又能干,可他还没有四兄大,那些人回来了长安,不会欺负攸暨表兄吗?”
在小公主心里,母亲的娘家人除了攸暨表兄是好人之外,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对母亲也不好。如今虽然说他们被贬谪到长安之外,在外面吃尽了苦头,若是重回长安,肯定学乖。
可那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要是那群家伙得势了,照样是趾高气扬的。
李沄抱着母亲的胳膊,跟母亲嘟囔着,“不能等攸暨表兄有三兄那样大的时候,再让那些人回来吗?其实他们回来也没什么好的,阿娘有阿嫂和表舅他们帮着就挺好。攸暨表兄到了长安这些年,阿嫂的父亲对他也很照顾。为什么非要那些不识好歹的人回来长安?”
武则天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徐声说道:“他们从前不识好歹,如今回来若还是不识好歹,那就把他们放到更远的地方去。”
李沄:“……”
把娘家人贬谪出长安,这些事情母亲倒是干得很顺手。
可小公主还是不死心,她拽着母亲的衣袖,跟母亲说道:“太平不喜欢他们。阿娘,杨表舅愿意帮扶攸暨表兄就挺好,阿嫂是表舅的女儿,表舅对攸暨表兄也好。日后要是阿嫂有了小侄儿,十个八个武家的舅舅,都比不上杨表舅。”
武则天听得有些讶然,看向女儿。
李沄却浑然不觉母亲的讶然,她掰着手指头跟母亲说:“太子阿兄总是生病,身体总是不好,东宫的许多事情,表舅和东宫的属官都会帮着处理。攸暨表兄从到长安开始,阿嫂和表舅对他就照顾有加,逢年过节还去国公府陪他。太子阿兄也时常夸奖攸暨表兄,说表兄既会画画又会盖房子,日后说不定能在工部大放异彩。”
“阿娘,太平觉得攸暨表兄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武则天是何许人也?
李沄剑走偏锋,从不在母亲面前耍一些不必要的小心思。
她是公主,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任性一些,又随心所欲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因此在武则天想要召回武家人的事情上,李沄也没想太多,只把自己想到的事情一股脑地倒给母亲听。
武则天听着女儿的话,不由忍俊不禁,“太平就这么怕攸暨小表兄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