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府中,俞达虞也震惊的双手发颤。
二哥送亲后到家有一阵子了,他冲出屋看到之后大惊:“鲸鹏前来,竟是为了饿蛟。我这就去衙门!”
俞达虞一把拽住了他:“这事儿是你一个当地衙差小仙官能插手的?!让你妹妹今日嫁人,也是给你个告假在家的由头!我听信说两京一十三省,格局都要变,怎么变——就容不下我们这样的仙府了呗!”
二哥抚膺叹气:“那些我不懂,只是……他们制得住么?这蛟龙要是真作乱到地上来滚,伤着房舍百姓怎么办。唉,指不定是六妹到了温家还安全些,温家奴仆都是一把好手。”
这爷俩是料想不到嫁走的六妹,现在就在那黑蛟的爪子上。
俞星城自个儿只瞧见了巨大的蛇一样的尾巴甩了甩,之后,挂着她腰带的玩意儿抬起来,把她放进一团鬃毛里,俞星城扑在鬃毛里,真是那句风吹草地见牛羊,她在鬃毛里扑腾了一会儿,找到了两根没毛长的粉红色小角,正巧这蛟或者蛇的脑袋动了起来,她连忙抱住,把自己埋在鬃毛里。
这会儿被电的感觉总算过去了,俞星城觉得自个儿跟散了架似的……脑子里却也有点奇异的清明。她觉得这份清明不来自于理智,而来自于感识,她说不上来。但这会儿回过头去,她隔着很远,竟看清了裘百湖的臭脸。
裘百湖小声咒骂:“按理来说这走地蛇看见谙雷符该跟孙子似的打颤!怎么倒是挡下来了!完蛋,这戏怕是要不好看!”
鲸鹏上忙做一片,李兴安连滚带爬往后撤,谭庐走过来抓住他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李兴安上下嘴唇哆嗦的像快板:“早知道我才不会自己打头阵!那外头的蛟龙一把就能抓碎了气囊,我们都要完蛋!”
谭庐拍了拍他胳膊,安抚了一下。
那黑蛟低下头来,似乎在望向甲板,李兴安还没顺气,就瞧见一双赤红竖仁的眼睛在撞角前头,那崇奉十五年御赐的展翅大鹏鎏金撞角,在黑蛟巨大的瞳仁前,像个扑棱蛾子。
李兴安一口气抽过去,直接跌地上了。
谭庐看他不中用了,挥手喊道:“将军肚准备!”
鹏员本来不熟谭庐,但没想到他连那北营大炮的诨名都知道,一个个也动了起来。将军肚就是个大口铁炮,屁股肥,距离近,里头能压各种碎石,要是在战场上,近距离能把一排盾兵轰成稀泥,但就是填装太慢,造价也高,也就给他们鲸鹏用一用。
填装好的将军肚推到甲板前头,黑蛟也不傻愣着,小燕王飞在空中,就看到那黑蛟爪子已经抓在了气囊之上,尾巴也一甩,缠上了气囊下的船体。
谭庐喊着“点火!”
几乎是一瞬间,黑蛟的爪子陡然发狠,一把抓住气囊,气囊里的滚滚热气烫的月色都扭曲,鲸鹏骤然大震,几乎是要从天上坠落下来。
而鲸鹏上无数将军肚大炮齐开,无数灰色硝烟都被气囊炸开后的火光染上颜色,声音比光景更慢,百姓看到了硝烟与火光,耳边愣了半秒才有滚滚巨响。
黑蛟哀鸣一声,身子一缩,尾巴攥紧,竟然把船体后头的尾桨整个掰碎。
黑色血雨兜天撒了下来,黑蛟小半边身子都轰成了稀泥地。
黑蛟紧紧缠着破碎的鲸鹏,裹挟硝烟、血肉与碎片,从天顶划过低垂的月亮,朝东边摔去,在安定了三十年的池州人眼里,堪比是月亮掉下来般惊恐。
李兴安已经快疯了,他是个北兵,还是专打白皮毛子的北兵,见过最多的是血是枪是熊和雪,哪里见过他妈的飞龙在天!
谭庐不管他,一边往后冲,一边高声道:“放附帆!只放后头的!快!所有人想活命就去放帆!”
甲板上糊了多少黑蛟的碎肉须毛,走起来都打滑,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