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舟本来就不大, 这会儿挤了六个人,都快飞不动了。
铃眉和杨椿楼一听说他是北厂的, 脸色立马就有点不太好。
毕竟北厂既是仙官门挤破头想去的肥差卖命衙门;也是没进去之前谈之色变的走狗阴损衙门。
这会儿裘百湖浑身都是血气杀气,坐在船头抽烟, 单看那咂嘴的死样,就觉得他是个人渣。
更主要的是,那裘百湖就一直盯着俞星城看,看完了还笑。
肖潼知道俞星城确实容貌显眼,但这个官爷毫不掩饰的把眼光落在俞星城身上, 让她忍不住想维护俞星城,对裘百湖道:“这位官爷倒是眼神不太好使吧。应天府城中四处混乱,您不瞧瞧城里伤亡,倒是对着平民女孩挪不开眼。”
温骁更是瞧不过,恨不得帮俞星城挡住裘百湖的目光, 一身正气道:“但凡是个正人君子,一双眼也稍微收一收, 别盯着没嫁人的闺秀瞧!”
裘百湖笑:“没嫁人和闺秀, 她哪个沾得上边?”
温骁本来对北厂没什么意见, 毕竟温家和缉仙厂来往密切。
但这人说话是真让人讨厌。
他也是维护俞星城心切, 恼火起来,俞星城按了按他手背,扶着栏杆走过去,把手里帕子递给他:“裘大人征用核舟就征用吧,把您送到地方, 我们就走了。”
其余几人这才瞧出来,俞星城是认识这个北厂黑衣人的。
想来也是前几天俞星城被北厂的人带走的时候,见过的。
裘百湖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你这女伴里,有两个不就是今年中举的道考生员。更何况还有一举成名的温大少爷。举子也算半个官身,上峰说调用就调用了,我便指名要他们协助我。再说,这小舟我瞧着眼熟,那天我派人送你回来,不就是他们一路磨刀霍霍的跟在后头,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连缉仙厂的吏员都敢打劫。”
杨椿楼和铃眉只听说过北厂搬弄是非的恶名,此刻惊的脸都白了。
以北厂的本事,说不定他们几个都被查的底儿朝天了。
俞星城坐在栏杆旁,离裘百湖不过一臂的距离,并不太怕,施施然道:“看裘大人这凄惨模样,就猜得到北厂没人用了。”
裘百湖不让她:“看你这凄惨模样,也猜得到被炽寰从天上扔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啊。”
俞星城一愣,又笑:“您消息够灵通啊。”
裘百湖:“你命也够硬啊。”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了面就乐意跟他斗嘴,道:“天上只瞧见国师的随从和南缉仙厂的人,这等大事,怎么没瞧见您来显神通。”
裘百湖:“南厂自己的事儿自己管,我们只杀白莲教。省的办不好最后要我们北厂来背锅。不过,我瞧见了你那谙雷,威力足够让多少人惊讶了。你现在倒是个长腿的谙雷符了,能抓到炽寰,多亏了你。”
俞星城心里一沉,果然抓到了啊。
不过她倒也说不上多愧疚,毕竟炽寰行踪早就被官府注意,要不是谙雷符让她吃了,说不定个把月前在池州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抓了。
裘百湖咳了咳,自个儿也知道做人家的核舟,往上头吐血痰不太好,转过头去朝船外,却不料吸了一口风,对着船外咳了半天,面色如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杨椿楼医者仁心,看不过去,还是给他递了些灵丹。
裘百湖不客气,半瓶都倒嘴里了,说:“杨家三小姐自然是有钱,您医者仁心,这钱就别记在官家账上,权当您为朝廷做贡献了。”
杨椿楼气得直翻白眼,呸了一口骂道:“那灵丹都被猫尿溺过了,看您嚼的这么香,我就放心了!”
他确实受伤不轻,俞星城倒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