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理了理鬓发,可她在京师还没有固定的住址,便也只好胡乱写一下之前租住的院子大概的位置,写下自己的名字,交给了雪莱。
雪莱倒是珍重的夹在了他那本随身携带的写诗的本子里,俞星城看到他又多写了许多诗歌,便问了问。
雪莱:“写了几首与神有关的诗。几首跟东方有关的诗。总之更多的是迷思,而不是祈祷了。但这些迷思中总有一些期望的。”
俞星城:“比如?”
雪莱随手翻开一夜,念了两行:“也没写好,只是随记,甚至算不上诗,我本来也不会写诗:你说东方,他说东方,那里满是财富的诱惑人们却无私,那里满是□□的震动人们却贞洁,那里自由细致文明光明。当大船纷纷远航,当有人去东方开了第一枪,却说那里是罪恶的温床,奴隶的故乡,麻风孩子乱跑的妓院,屎尿污秽遍地的强盗窝。”
他顿了顿:“但那里只是远方,一样苦难,一样欢笑,一样贞洁,一样贪欲。然后,一起想象。”
俞星城挑了挑眉:“你不明着表达你的期许,我却感受到了,诗人。若你们真的从政,那我们必然会成为桌子两端的棋手。棋案的东西方两端,很少能坐着熟人的。”
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亚历山大港的,是亚瑟与阿比盖尔二人,但他们并不是要回到某个地方去,而是继续旅行,但继续着对共济会的调查,不过他们很有可能还是会在去新约克一趟之后,再往印度与中国走。
这俩人就像两个新时代的吉普赛人一样,仿佛永远无法停下脚步,他们也不擅长告别,阿比盖尔带着一身香水味狠狠抱了抱她,而亚瑟只是站在即将远行的船上,对她摘下帽子微微一行礼,他头顶的缝线似乎在慢慢长好,而头顶的小变色龙也跟着一低头。
俞星城送走这些人,心里也有些感慨,可是感慨不了多久,她也要踏上返乡的船队了。
大批船只要停留在苏伊士附近,他们返航的船队规模不及来时的四分之一。
规模缩减的一大原因,也是因为击退了印度的英军,从大明到红海的航线上除了一小撮海盗以外,几乎不会再有威胁,这一路返程,简直如同“朝辞白帝彩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