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坐在一张红木小凳上, 胳膊肘靠着窗台,炽寰开始扛了一大卷毛毯,四处铺开, 俞星城远远瞧着, 笑道:“你是洗劫了波斯地毯商铺吗?”
炽寰:“我冬天的时候,喜欢把这里垫的厚厚的, 我就可以窝着。”
俞星城:“倒是,你在京师的家里,也弄了厚地毯。天天光脚踩来踩去。”
炽寰铺好了之后,跑过来:“你也可以光脚啊。”
俞星城:“我不用脱鞋——哎, 你别来脱我鞋子!”
炽寰弯下腰去抓住她小腿, 把她两只鞋脱下来,袜子也扯掉,抬头道:“真的很自在的嘛!过来过来, 我觉得这儿虽然比不上家里, 但住着也挺好的。”
俞星城被他拽着朝里头跑去。
她不得不承认,一旦光着脚跑起来,她像是从官服官帽滴水不漏的俞大人, 变成了绿野仙踪。
俞星城笑起来:“我
炽寰的生活, 那真是上限下限差得很远, 以前在京师过的跟爷似的, 非要拿各种奇珍异宝妆点宅府,对于哪个花坛里种植什么灵花灵草, 都事事操心。
不过他又能跟着俞星城航海, 或者是在这塔楼之上住三年, 条件如此简陋, 他倒也混不在意。
在俞星城同意说要住在这边之后, 炽寰立马飞出去,打了个唿哨,一会儿就来了各路大妖小妖孝敬,炽寰几句话,这帮狗腿子又是去搬屏风帷幔,又是去拿地毯花瓶。要是谁注意往琉璃塔上看,立马都能瞧见这天上搬家的景象。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塔楼就被装潢的像秦淮河上的香舟,俞星城牵着他的手绕了一圈去看,那白日在花店的紫藤萝妖,竟然还微笑的点上了博山香炉,又将几身衣裙铺好在架子上,而后才从高塔上一跃而下,身影离去。
炽寰满脑子欢喜,自个儿先往那扑在地上的柔软床铺上一滚:“真好呀!明天早上太阳一照,我们就醒了,哦,明天你想去苏州看看吗?或者说咱们回京师?”
俞星城也胳膊一伸,大字型倒在床上,一条胳膊搭在炽寰身上:“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我现在特别自由,去哪儿都行。”
炽寰一只手跟弹琵琶似的,指尖轻轻拨刮着手臂,俞星城痒的后脊梁发麻,她以为炽寰是想暗示什么,转过脸去看他的表情,但炽寰似乎只是顺手挠挠她,脸上在纠结着想事情。
俞星城想了想,起身来靠近他几分:“你在琢磨什么呢?”
炽寰:“啊?哦……这么明显吗。”他摸了一下鼻子:“我,我就是在想还做不做数。”
俞星城:“什么事作不作数?”
炽寰:“你是不是忘了。就是你消失之前,本是要与我回信的吗?嗯,我看到了,你写到一半的信。信上写的内容还作不作数。”他低头,开始捏着俞星城的手指,指腹蹭她光滑的指甲:“就是说要摆酒请咱俩熟悉的妖和人吃饭,还要走那个、那个……成婚的流程……可是真的?”
俞星城看他跟不好意思说似的,有点啼笑皆非:“为什么不是真的?”
炽寰:“三年过去了啊。都说人类可善变了。”
俞星城:“对我来说,那就像是前两天写下的,当然不会变。再说,也有人以为妖都是热衷吃人的,那你吃人吗?你可不要听说什么人类惯有的坏毛病,就一个个往我头上套。至少我不善变。”
炽寰乐得眼睛发晕,人陷在被褥中,两只手跟仰泳似的在被单上划拉,而后又伸胳膊抱住俞星城:“是那种穿大红大绿,过火盆,戴彩冠,寨子里都弄得到处挂红绸的成婚吗?”
俞星城撑着身子低头看他:“大概没你想象中那么大张旗鼓。其实我都有计划的,毕竟我也好歹是给小燕王做事这么多年,他跟你也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