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来说自己脑子没问题。
她确实怀疑自己怀孕了。
正忧愁中。
现实中鹿小姐不过二十五, 正是青春肆意的大好年华。别说生孩子,她连结婚都没想过。
哪想到跟蒲狗谈个恋爱,也许要先在梦里体验养孩子……愁, 且烦。
然而虽然烦,在看到骆野那震惊的模样,她心情又平静下来——当坏事不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当发现有人比自己更惊讶时,她就自动把位置摆到了看好戏那一头。
谷春来跪坐, 端庄典雅,拽着骆野衣摆,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为什么会怀孕:
“……就是冥冥中一种感应,虽然现在还看不到, 但修士对自己身体的情况都会有提前感知。我现在便感知到了。”
骆野原本来捉她的那副表情,在谷春来的讲述中, 渐渐褪去。他眉峰皱起, 密密眼帘盖住眼中情绪。
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
原本和谷春来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已经一团乱了, 现在多一个孩子, 他们两个之间复杂的关系就直接被打成了死结。
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总觉得不应该。
然而……若真有了,且是他和谷春来的, 他到底要不要?
一方面是大德宗的颐指气使,一方面是谷春来的刁蛮任性和欺骗作恶, 另一方面……又是那三天三夜。
那没日没夜的温情缱绻。
肌肤之亲, 骨肉之连。
每一丝呼吸, 都与对方缠在一起。每一眼, 都在描摹对方的眉眼。心脏时时如爆炸一般,血液时时要冲出脑海。时时刻刻,无时无刻不……都是谷春来。
任何人经历过那样相濡以沫的时候,再见对方,都不可能毫无感觉。他心动的无以复加,她却没有么?
是以骆野才格外气怒——
谷春来怎么敢?!
清醒后她第一想法不是与他认错,而是躲着他。他当她害羞,便给她时间。
但紧接着,经历过那样的事后,他尚未与她算她骗他的事,谷春来竟先逃了?想逃去哪儿?她逃得了么?!
然而,还未算账,先有子嗣……造孽。
他该拿她怎么办?
看骆野如同定在那里一般,他脸色冷淡,但对熟悉自己男朋友微表情的鹿大小姐来说,她一眼便看出骆野心中的震撼和古怪。
蒲狗是那种情绪很少带到面上的男人,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不动声色的,不以为然的,随意地散发魅力,再随意地撩完就走。
趁骆野心情复杂到无暇他顾的时候,谷春来眼神微飘,观察周围环境,看能否在骆野不注意的时候,逃出这里。她探出自己的神识,小心试探。然而神识刚探出,骆野就蹲了下来,一把捏住她下巴。
他冷笑:“怎么,又想逃?”
谷春来连忙收回神识:“不敢!”
骆野沉默着看她,漆黑幽沉的眼睛与她清澄的眸子对视。
他略有些落寞地笑一下:“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没有心。”
任意戏耍人的背后,就是没有用心。
没有心,才察觉不到他的爱恨。
才不在乎他的爱恨。
谷春来一怔:“什么?”
但鹿小姐还没想清楚,骆野那难得落寞一瞬的表情就收回了,快得像是她眼花一般。骆野语气平平:“这方天地都被我锁住了,以你的修为,是冲不破的,不必白费力了。”
谷春来保证:“骆大哥,我没有想逃走的。你误会我了。你是我腹中胎儿的父亲,我怎舍得离开你呢?”
骆野一哂。
他不置可否,垂眸与她面容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