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辞馆了。”
一听这话,正喝梅子茶消食的一家三口都怔了怔,然后异口同声道:“果真?什么时候的事儿?”
怎么听怎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早晚的事儿!
小五面无表情的回道:“大约半个时辰之前,院长和几位先生挽留了一回,到底不成,估计再过两刻钟就能到家了。”
自从去年廖无言勉为其难去了太学教书后,那里的学生们就过上了冰火两重天的日子:
喜的是先生名动天下久矣,多年来希望聆听教诲者不知凡几,如今能来授课实在令人激动;
忧的是……先生教诲未免过于严苛了些。
“严苛”二字充分体现在廖老师短暂教学生涯的方方面面,最突出的一点就是点评犀利不留情面。
年前有位二品大员的孙子自信满满地拿着一篇文章给廖无言看,结果被当众批的一无是处,那倒霉孩子也算天之骄子,从出生到现在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泪洒当场,回家之后把这事儿一说,祖父回头就请了廖无言吃饭,软硬兼施,然后……
祖孙俩组团挨骂。
听说当天那家酒楼的营业额创下近年来新高,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伸长了脖子听的。
庞牧失笑,“廖先生确实不大适合干这个。”
他哪儿有那个耐性和好脾气伺候满堂学生啊。
晏骄补充道:“他适合小班教学。”
庞牧笑了几声,跟她击了下掌,“精辟。”
两人吃吃发笑,眼睛里都透着欢乐的光,好似破解了什么千古难题一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廖无言此人天纵奇才,颇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等闲根本入不得他老人家法眼,这么些年下来也只收了卫蓝一个弟子,就连任泽也因一句“心不诚”而晾在一边,虽然时常点拨,但到底没有正经师徒名分。
太学号称汇聚天下英才,在他看来也不过鱼龙混杂罢了。
老太太含笑看他们闹,有些无奈的摇头,又问了小五几句话,这才放他走了。
“原本圣人还打算点他当今年秋闱的主考官,奈何棘儿是今年的考生,廖先生要避嫌,如今又辞了馆,算是彻底没干系了。”庞牧道。
晏骄点头,“不过圣人会肯吗?”
“牛不喝水强按头,难不成谁还能绑了他去?”庞牧笑道,“再说了,古往今来天下名士多得是,有几个真老老实实在学院里教学生的?折腾一回死了心也就罢了。”
谁敢逼着廖无言去教书,只怕最后两边都甭活了。
晏骄一琢磨,还真是。
“也好,正好他们爷俩好好聊聊,”晏骄道,“别给孩子憋出病来。”
廖先生挑这个节骨眼儿辞馆,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看了看天色,又吩咐小金,“去烤炉那边瞧瞧我的蛋挞好了没。”
要说这两年在厨艺方面取得的最大进展,就是熟练使用土炉之后的晏骄终于向一些比较简单的西点伸出罪恶之手。目前制作最成功,反响也最好的就是蛋挞。
因为没有现成的配料,晏骄花了很长时间一点点摸索,中间失败了很多次才的得出如今的配比。口味固然跟现代社会贩卖的商品稍有出入,但反而独具风味,不失为佳品。
外酥里嫩细腻绵软,口味多样老少咸宜,汇聚种种优点于一身的蛋挞刚问世就受到热烈欢迎,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定国公府的一面招牌,三天两头就要烤一次。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马厩旁边养着的那头大奶牛呢,不然也没有那么多鲜奶给她霍霍……
“今儿是什么味儿的?”老太太很积极的问道。
哪怕现在午饭还没消化,但问问饭后点心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