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隋鹏夫妇也跟着抹眼泪, 看的人也跟着揪心。
晏骄扯了扯庞牧的衣服, 朝外一努嘴儿,两人悄没声的往外面去了。
一直到出了院门, 后面还隐隐约约传来高高低低的哭声。
外面守着的齐远和许倩往里瞅了眼, 齐声问:“怎么样了?”
晏骄抿嘴儿笑, 打趣道:“你们倒有默契。”
许倩绯红着脸儿哼了声,齐远反倒一脸嘚瑟的挺了挺胸。
春分将至,天气一天暖似一天, 院子里的草木好一阵疯长, 这会儿风一吹, 油绿的波浪就一层层荡了开去, 已经能听见刷拉拉的响动了。
庞牧的右臂虚虚护着晏骄的腰, 替她抚开垂下来的葡萄藤时还顺手掐了朵不知名的花儿递过去, “陛下准了他三个月的假, 不过就算日夜兼程走官道, 路上往返就得扣掉四十天上下。”
胡夫人身体不大好, 赶路再快也有限。
后面齐远和许倩边走边无声打闹,你戳我一下,我拍你一把的, 又揪了花瓣四处洒,偏还真就一点动静没有。
晏骄嗅了嗅指尖小花, 觉得挺香, 又递回去, “你替我插到头发上。就是不知道胡大人他们怎么打算的。”
十年未见啊,难不成就在这里住一个来月就走?她都觉得不甘心。
可若是要带走……又觉得对隋鹏他们不公平。
“你做的也够多了,”庞牧果然熟练地替她簪花,闻言笑道,“两家都不是糊涂人,总有法子的,咱们且静观其变吧。”
“你说的是。”晏骄也笑了,回头看齐远,“我才刚隐约听说宫里来信了?太后可有消息?”
后面两人闹得也够厉害的,晏骄回头时许倩正垫着脚去撕齐远的腮帮子,几个人都是一愣,然后齐远和许倩就都不好意思的站好了。
“你这耳朵快赶上老图了。”庞牧朝齐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许倩前头玩儿去,又对晏骄摇头失笑,“不枉你给太后做了那么些画册,听说你有了身孕,她高兴地不得了,特意打点了好些东西,专门叫人送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卖了个关子,“你猜叫谁送的?”
晏骄一怔,继而喜出望外,“王公公?”
“哎呀我的晏大人,可想煞人啦!”话音刚落,前头待客的屋子里果然挑帘子转出来一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公公。
他穿了身淡竹青色的袍子,带着纱织元宝帽,面白无须,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宫里染上的贵气,冷不丁这么一看,倒比外头那些官员更有气度。
晏骄以前就在想,若他生在寻常人家,想必也会成就一番事业……奈何造化弄人。
“还真是你呀!”晏骄不禁加快脚步,后头都快跑起来了。
王公公是她认识的第一位京城人,难得两人还十分投缘,一看见他,那些京城过往的人和事物便纷纷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热闹非凡,有种令人感动的怀念。
结果给王公公吓得脸都白了,慌慌张张跳下台阶来接,口中跑了调的喊,“别跑别跑,慢些啊姑奶奶!谢天谢地老天爷……”
晏骄反而和庞牧哈哈大笑起来,“我结实得很呐,这都快四个月了,冯大夫说很好,过阵子还能稍稍骑下马呢。”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王公公的腿都软了,“使不得使不得!好好地坐轿坐车不成么?咱们什么身份,快别冒那个险。”
他常年在后宫待着,隔三差五就听见哪位妃嫔又小产了,便是出了宫回家,耳朵里灌得也多有达官显贵家胎儿流产、婴儿早夭的新闻,因此在王公公看来,妇人生孩子那就是天大的险事,多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晏骄和庞牧越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