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利落地挥一下刀,便见青白的雷焰如冲击波一般,顷刻席卷过一整条街道,下一刻,整条街道上的冥魔齐齐倒飞,飞至半途,爆成一滩滩焦黑的水,泼洒在遍地血火之中。
桑远远再次被他狠狠帅了一把。
她不动声色,抬眼看了看被自己扔在屋顶上,一边匍匐前进,一边从屋檐上探出大红嘴把漏网的残余冥魔薅进嘴里的那些花,心中默道,浮云,一切都是浮云,色即是空,就结果而言,花吃了冥魔,和幽无命杀了冥魔其实一点区别都没有。
成年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淡定地看着幽无命把刀挥得更加漂亮。
那半月形的雷焰冲击波掠过魔潮,荡出一片浩然清气;那红彤彤的食人花大口薅过屋顶,产出一片亮晶晶的固玉晶。
还是她这个更实在。
桑远远释然了。
这城中到处燃着火,浓烟滚滚,视野奇差。
守备营被冥魔围了多时,士兵们精疲力竭,心神早已被牢牢禁锢在眼前的方寸之地,分不出半点精神向远方眺望一二。
打了大半夜,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永远消失在面前,士兵们早已麻木了,只凭着本能挥舞手中的兵刃,一次又一次斩向面前的魔躯,至于自身安危、前路如何,根本不愿也不敢去想。
战斗中,余光时不时能看见青白的雷光短暂闪逝,也无人在心——若是苍天真的会开眼降下神罚,那也不会有这般邪恶恐怖的人世间了。
又一驾装载了滚油的车准备驶出守备营。
驱车的都是失去了战力的重伤士兵——引开冥魔的这个活计总得有人来干,能战斗的弟兄都在前面拼死拼活呢,他们这些无力杀敌的,自然是能多做一点贡献是一点。
这驾车,又特别不一样些。
因为车上多了个女子。
她是其中一名重伤士兵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她执意要上车追随自己的丈夫,她握着丈夫的手,眸中一片温柔坚定。
短命高高跃起的霎那,桑远远一眼就望见了士兵妻子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睛。
她狠狠一怔,只觉胸腔被凶猛柔情击中,差点儿便掉下了眼泪。只那么一眼,她仿佛就已看全了一个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故事。
短命下落的瞬间,桑远远看见那驾车已驶出了守备营,引着一大股冥魔,向着西面驰去。
“你解门口之危,不必担心我,稍后会合!”她收回一朵究级体食人花,往边上一扔,然后跃到了花苞上。
幽无命:“……”她跑得太突然,一把没抓住。
便见她笨模笨样地骑在这朵巨大的红色猪头花上,一路向西。
幽无命:“……”原来骑猪的媳妇也那么可爱。
食人花很大只,冥魔蹦不了那么高,有食人花的大口在薅,它们也没机会堆叠起来。安全应是无碍。
幽无命压着眉眼,凝视片刻,偏了偏头:“偶。”
便见那道小小的身影从短命腹下蹿了出去,一溜烟跟上了桑远远。
桑远远这还是第一次脱离幽无命的庇护,独自面对冥魔——如果不算那一大堆张着大嘴的猪头花的话。
她伏在花瓣上。花瓣的手感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像多肉植物。她手贱,用指甲掐了两下,发现没能掐破——这些花瓣的材质坚韧得很。
食人花:“……”
面对突然回头的大花,桑远远讪讪地收回了还想继续试探的黑手。
她单膝点着花瓣,伏得高了些,四下望去。
近距离看着冥魔被食人花薅进嘴里,然后化成热热的能量沁扩花瓣中的感觉很是神奇,那些能量‘咕噜噜’在手掌底下流